碼頭邊，十多艘帆船排一線，桅桿頂端和錯的麻繩已經被雪花裹了一條條潔白的銀線，難民們從船艙里魚貫而出，涌向碼頭前的空地。

這已不是邊陲鎮第一次接收來自灰堡各地的難民，整個過程都顯得井然有序。四道鐵欄桿將人群分割細長的兩列，既可以控制人流，還能避免踩踏。欄桿兩側是握著短巡視的警察，有推和妄圖翻越欄桿者都會挨上一。有懲罰自然也有獎勵——為了安歷經艱苦到達此地的人們，穿過欄桿通道的難民都能得到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不管如何，先填飽肚子能有效降低難民對陌生領地的恐慌和不適。

這一次，除了警察、第一軍和市政廳員外，夜鶯跟希爾維也參與了檢查，為的就是找出那些提費科在人群中安的嗑藥者。在魔力之眼的審視下，無論是藥丸還是雪都無藏。

“謝你為西境做的這一切，”羅蘭收回視線，對旁的瑪格麗說道，“如果不是你的船隊，這些人恐怕得在其他城市的貧民窟里度過寒冬了。”

“難得殿下用如此迫切的語氣向我求助，我自然要全力以赴，”笑了笑，“不過許多船員都不愿意在大雪天出航，所以只能湊到這麼十三艘船只。”

“總比一艘都沒有要好，”羅蘭吐出口白氣。自從得知還有大批難民滯留在銀城、赤水城和柳葉鎮后，他便向瑪格麗商會寄去了求援信，希對方能夠征集一支船隊，幫助自己運送難民。

雖然十三條船是了點，不過多跑兩趟總能把人運回來——按照一艘帆船搭在一百人，往返一次需要兩周時間計算，三千名滯留人口差不多要花去一個半月。第一軍小隊攜帶的金龍無法支撐到那個時候，所以這一趟返程還得運載糧食和抗寒。羅蘭不希有難民抱著希翼上船，卻最終無法抵達目的地。

托閃電的福，瑪格麗最終將運輸費用定在了平日的兩倍上。換作別的商人，肯定認為這是一樁愚蠢的買賣——是運費就超過了貨自的價值，平均每兩人一枚金龍的運費，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可以買到好幾名強力壯的優質奴隸了。瑪格麗也曾向他提出過疑問，不過羅蘭仍堅持要將這批人帶回西境。

從跟隨使者團踏上帆船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算得上是西境的領民，自己有責任為他們提供庇護。而且在羅蘭眼里，這些難民的價值遠不是奴隸所能比擬，經過教育培訓和再就業后，他們在新崗位上創造出的財富將不可估量。

……

回到城堡會客廳，羅蘭吩咐廚房為瑪格麗盛上一份用于驅寒的濃湯，“喝下這個，手腳會暖和很多。”

“多謝您的好意，”商人舀起一勺聞了聞，“里面似乎有白酒？”

“的確，”他笑道，“除此之外，還有胡椒粒和蜂，底料是湯。”高度酒在任何時候都是驅寒的絕佳飲品，與湯共熱還使口變得更加香醇，再加上掩蓋其刺激味道的調味料，使得整碗湯料鮮香而略帶辛辣，不常喝酒的人也能輕松口。

瑪格麗緩緩喝完濃湯后，長出了口氣，“真是不錯，每次來您這兒的路上，我都會充滿期待，不知您又會弄出什麼新奇玩意，只可惜明年我估計沒辦法經常顧您的領地了。”

“你是指易機會嗎？”羅蘭敏銳地捕捉到了話里的意思。

商人點點頭，“提費科已經發布了止硝石易的命令，現在不止是王都，就連銀城和赤水城的硝石也不得外售，除了低價供應給煉金協會外，就只能賣給城里的貴族了。”

羅蘭眉頭皺了起來。

“而且據我從市政廳渠道打聽到的消息，他似乎正在策劃全面封鎖西境，恐怕不止是硝石，就連商人都會被堵截在赤水城一線。屆時不止是邊陲鎮，長歌要塞、柳葉鎮也會一并收到影響。盡管許多貴族都表示出反對，但提費科應該不會收回命令。”無奈地搖頭道，“等到來年，我不但無法將硝石、礦錠運到此地，就連蒸汽機易可能也要中止了。”

看來自己是把他急了，不然他不會搬出這種對王室傷害同樣頗大的旨意，羅蘭不暗想，在沒有完中央集權的況下貿然干涉其他領地的貿易行，很可能激起領主和大貴族的反抗心理。就算提費科派出自己的兵力守住陸路和河道，也容易被當地領主從背后下黑手鏟除——只要他將這個政策強制執行個一年半載的話。

但奈何貿易就是邊陲鎮的死，別說一年……就算是半年也絕不允許。硝石是大規模制酸的原料，在人工合氨沒有解決前，其重要無可取代。一旦停止供應，152毫米火炮就了擺設，新式連發槍的換裝也會被延后很多。

不過比起武，更要命的是蒸汽機貿易——如今市政廳金庫里留存的金龍并不多，賺錢的錢幣一部分用于基礎建設，不斷增加工作崗位，還有一部分則作為薪酬發放給鎮民，然后通過糧食、便民商品和住房易來回收，使之形循環。這種經濟模式需要不斷為市場注金龍，至得與領民創造的財富相等。

如今邊陲鎮仍于原始積累狀態，也沒有發行信用貨幣，一旦了蒸汽機這部分貿易收，財政很容易陷發不出薪酬的干涸境地，接下來就是經濟全面崩盤。

無論如何，資金中斷是絕對無法接的況。

“這個局面不會維持太久的，”羅蘭攤手道，“相信你很快就能再次顧這座西境小鎮……不對，到那時，你看到的應該是一座全新的城市了。”

瑪格麗微微有些驚訝，“您打算在此建城？”

“就在邪魔之月結束后，”他笑道，“另外，我打算開辟一條與峽灣直接相連的商貿航線，不是通過海風郡或碧水港，而是直接從西境出發，直抵峽灣諸島。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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