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中心。

現在的洗浴中心裝修得相當金碧輝煌，設各式特風澡堂、桑拿與按等服務。周是南方人，從沒去過澡堂，沒有約上三五知己去洗澡，大家溜溜坦誠相對的習慣。杜景是北方人，對相對而言較為隨意，卻也沒怎麽去過。

“找那個人麽？”周低聲說。

杜景答道：“吳興平，還沒走。”

不在莊力麵前，杜景的話明顯多了點，語氣也稍微輕鬆了些。

“昨晚睡了多久？”周又問。

杜景答道：“沒睡。”

周：“待會兒趕把事辦完回去休息吧，長期於失眠狀態，對的傷害實在太大。”

“最近特別神，”杜景四看，隨口道，“不礙事。”

兩人剛進去，不遠守場子的六個男人，馬上就有人發現了杜景與周，其中兩人當即起離開，另四人朝他們走來。

周知道了，這裏是小團夥的落腳點。

一名小頭目死了，吳興平回來不可能不說細節與經過，餘健強當即了這夥人眼裏的仇家。現在沒有手報複，不代表以後不會。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付過公安的調查環節。

“什麽事？”為首一人說道。

上來的四人穿著背心，脖子、胳膊等不同區域有紋。

杜景以眼神示意周不要開口，真要手收拾四個混混，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

“吳興平出來聊聊，”杜景說，“條子正在找他。”

為首那人懷疑地看著杜景，杜景說：“我有說法，保證讓他滿意。”

那人於是用耳機通知樓上，說：“餘健強的助理找過來了。”旋即走到一旁談，片刻後回來，朝杜景說：“你們上樓去洗個澡吧。”又朝前臺說：“給他們開大澡堂的單。”

“能不洗澡麽。”周哭笑不得，與杜景坐到一旁去換拖鞋，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大型洗浴中心。

杜景答道：“誰說的去哪裏都行？”

周從前與杜景一起泡過溫泉，彼此袒，倒算不上太尷尬。隻是看這洗浴中心生意如此興隆，裏頭想必還有別的客人，作為南方人，他實在無法接到都出現白花花禸的衝擊力。

更室裏人倒是不多，隻有零星幾個。

杜景掛上西裝，依次掏出錄音筆、手機、瑞士軍刀與一個看不出質地的指虎，放進儲櫃裏。

周注視他的裝備，當著他的麵出指虎，看了眼，試著戴在手上握了握。

“黑帶考過了？”周問，他確實不擔心杜景防的問題，隻是使用指虎的技巧，不知道在哪兒學的。

“沒有，”杜景說，“懶得考，不要，武上有麻醉劑。”

周將指虎放回去，看了杜景一眼，判斷他平時的工作有多大危險。

杜景收好領帶，解襯的領扣，出白皙的鎖骨與薄削卻線條明晰的，接著朝後一掀，出腹。

“。”杜景說。

“呃……”周四看看，問，“？”

“不然呢？”杜景反問道，已經開始解皮帶了。

周看見一名客人已得，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隻得運外套，

“有……浴袍或者巾嗎？”周朝服務生問。

“裏麵有。”服務生答道，“老板說待會兒，要見的人會來找你們。”

這下兩人的手機、錄音筆，所有的設備都被自然而然地收了起來，吳興平想必也不會再躲躲藏藏，恐怕遭了暗算。

三分鍾後，周在杜景的注視下了服，兩人麵對麵。

“你瘦了。”周忍不住說。

杜景答道：“你也瘦了。”

杜景轉進了大浴室，周看著他背脊的廓與線，在更室明暖的燈下，莫名覺得很。

周的視線掃過他的全，這家夥完全赤摞，上唯一留著的，就隻有左手手腕上的那橡皮筋。

杜景稍稍側過頭，看了眼周，赤腳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

“我跟著你的，”周說，“這點路不可能跑丟，老看我做什麽？”

“你很，”杜景說，“你的勻稱、漂亮，有書生氣質。”

“別那麽張狂，”周低聲道，“現在是加班時間。”說著掃了他一眼，看見杜景於半睡眠狀態下，已有點抬頭的征兆，自己不也有點反應。

那反應無關，而是於這完全不設防的狀態下，遭到審視時，心自發而生的悸。

可這裏是男澡堂……雖說正是氣方剛的年齡，但離開更室後被人看見就太尷尬了！

所幸周終於拿到了更室出口疊好的巾，並扔了一條給杜景。

“你還是稍微擋一下。”周說，同時心想還好不算太晚，扔過去的巾，沒有直接掛上。

杜景隨手用巾擋了下，就像在日本泡溫泉時的禮節，但已快擋不住了。

麵前蒸汽氤氳，是個巨大的澡堂，穹頂下燈明亮，正中央有個大投影，放著無聲電影，澡堂裝修土耳其浴風格，四周還有流淌著熱水的雕塑。

一旁池岸上幾條走廊，分別是澡、桑拿與淋浴室。吧臺上有飲料與點心，澡堂裏有二三十人。與周想象的大相徑庭，卻又在某種程度上驚人地一致。

但周很快就適應了，因為除了杜景，他誰也不認識，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大家都習慣了這樣走來走去，腰上連巾也不圍一條。

“人呢？”周還在東張西。

“幫我按按。”杜景在淺水區找了塊石頭坐下，背對周，“合適的時候會出現的。”

周說：“你在那方麵，還和從前差不多嗎？”

“比以前更嚴重了點，”杜景說，“不過能控製住，看出來了麽？”

周在更室時就發現了，從前杜景的病導致持續，大部分時候靠藥控製著。

“轉過來吧。”周從背後拉了幾下杜景的手臂，杜景便順從地轉，他們坐在齊腰深的水裏，杜景這麽蹲坐著，猶如一隻大狗。

周幫他按了下手臂，握著他寬大的手掌，看見他已有所抬頭。

“要不要考慮換個醫生？”周問。

杜景答道：“換了好幾個，都沒什麽效果。”

周終於問道：“你到底在做哪一行？在當私家偵探？”

杜景答道：“你早就有了答案，不是麽？”

“這三年裏你都在做什麽？”周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側。”

杜景側過，著水麵出神，周輕輕地了下杜景腰上的傷痕，幫他稍作洗，覺到杜景不易察覺地了下。

杜景沒有正麵回答周的問題，突然問道：“你終於承認自己喜歡男人了？”

周抬眼看杜景的表，沒有任何的波。

杜景又說：“，你到底是雙還是同？”

“我不知道。”周答道。

第13章現在

周與杜景進了桑拿房裏，線調暗了下來，吳興平則始終沒有出現。

周猜測此刻不知道有多人在監視著他們。

“萬一他不來呢？”周道。

杜景腰間搭著巾，籲了口氣，說：“那麽就蒸完回去睡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這種地方辦事，還真有意思。周心想，側頭看了眼杜景，又說：“樂遙剛學，我不想再讓他轉學。”

“他總要去學習獨立生活，”杜景道，“否則你讓他怎麽家？怎麽工作養活自己？我十二歲那年已經離開家，去寄宿學校。他們需要的，不是圖方便讓誰來照顧一生，而是被你當作一個健全的普通人看待。”

“你不一樣。”周十分無奈，杜景至在上沒有任何障礙。

杜景說：“唔，我沒有一個願意照顧我一輩子的哥哥。”

周正想說不是這個意思，杜景卻向桑拿房口，進來一名彪形大漢，滿背的紋，看著他們。

“找吳興平做什麽？”魁梧男人一赤條條，也不避他們。

杜景答道：“給他送錢來了。”

魁梧男高、腰圍、肩寬與他們都不是一個維度的，肩上搭著巾，在桑拿房這麽一個坦誠相見的境下，堵住了門，令周生出詭異的覺。

“喲，”那魁梧男道，“那行，四樓有請，你們慢慢聊。”

周懷疑見著正主兒了，這家夥多半是包括那勒索犯、吳興平等所有人在的頭兒。

杜景當即起，魁梧男輕鬆地說：“你就是那個……從什麽NBA回國的家夥？昌意的？”

聽到這話時，周倏然覺到杜景哪怕這麽赤摞站著，全都散發出一危險的氣息，就像一隻獵豹在捕食前，展出它的威脅。

魁梧男卻在桑拿房裏坐下，從肩上扯下巾，搭在腰間，與杜景對視，玩味地笑了笑。

“走。”杜景冷冷道。

離開桑拿區時，外頭站了七八個穿薄浴服的小弟，各自看著兩人。

杜景先去淋浴，與周各占了一個噴頭。

“你還打過NBA？”周哭笑不得道，“看來你這三年裏的經曆還富的。”

杜景沒有回答，流水從他的肩背淌下，周想了想，笑道：

“我猜他是不是想說別的詞，隻是沒記住？”

周按了幾下洗發水，聽見隔壁水聲停了，杜景走過來，站在他的後，幫他洗頭，到周的頸側脈，輕輕地了下。

“你會把人按死那招麽？”周說，“我一直很好奇電影裏，直接按死人是什麽原理。”

“頸脈竇，”杜景兩手以修長有力的手指環住周的脖頸，聲音裏帶有危險之意，“需要按住一段時間才能奏效，建議直接擰斷更簡單，就像折斷一株公英。”

接著，杜景一手鎖住周脖頸，另一手掣著他的下，強行將他的臉朝側旁稍稍一扳，灼熱的手掌與那不容抵抗的強迫意味，頓時讓周的心跳猛地了一拍。

同時他覺到自己頸椎一聲輕響，呼吸順暢了許多，頓時整個人輕鬆起來。

周出手，揪住杜景腕上的橡皮筋，放開，“啪”一聲輕響，彈在他的手腕上。

“我的職禮呢？”杜景問道。

“修好就給你。”周說，“還沒來得及找你喝一杯。”

杜景關上水，離開淋浴室，服務生送來藏青的長與中式薄浴，放下拖鞋。

“那邊上四樓。”有人給周指路。

“謝謝。”周禮貌地說，心想謝天謝地，不用著子談事真是太好了。

吳興平正等在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