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百姓，還在尋味過年的味道。

軍營中的將士們，則已經秣兵歷馬，準備屬于他們這一代人的北伐。

“聽說了麼，此次由藍玉將軍掛帥！也是咱們明軍的第三任大將軍！”

“徐大將軍趕走了王保保，兩人惺惺相惜！”

“馮勝將軍讓我大明耀武揚威，終于到了藍玉將軍的時代了！”

士兵們心中有不安，也帶著一興。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而他們則會努力讓自己變勝利者！

“你們這群臭小子，不好生練，在這跟婦人一樣嚼舌頭？”

藍玉罕見地來到軍營。

他的兵法，繼承了姐夫常遇春的勢如猛虎。

他的士兵，則會像豺狼虎豹般撕碎敵人。

“老子知道你們害怕！”

藍玉大喝道:“去年，馮勝將軍帶著咱們打到了納哈出！”

“結果這幫兔崽子反水，導致濮英將軍遇難！”

“你們害怕穩健的馮勝走了以后，我藍玉會不會失敗！”

“咱在奉天殿上，得太子與寧王舉薦為帥！”

“咱發誓，此次北伐，不破蒙元，誓不回還！”

藍玉這般決心，讓軍營眾人，一個個熱沸騰。

“不破蒙元，誓不回還！”

錦衛暗中將此記錄，盡數送到了朱元璋面前。

老朱須輕笑，“咱之前就看好藍玉！天德他們故去后，能打戰役的人，可謂是越來越。”

朱標則碎碎念道:“若不是十七弟舉薦，父皇說不定還要讓藍玉做冷板凳呢！”

老朱氣惱，冷哼道:“藍玉是塊玉，但需要雕琢！”

“咱讓他在常遇春和徐達麾下效命，就是讓他長學習！”

“就像此番，咱讓老四跟著他一樣！老四學會了他的兵法，以后定能為你拱衛邊疆！”

聽聞此言，朱標皺眉不語，他聽到過不關于燕王的風言風語。

尤其是這個四弟，在北平并沒有結權貴，反而與讀書人結甚。

燕王的名，在北平流傳已久。

北平知燕王，而不知朝廷！

對于中央集權而言，可并非什麼好事。

“這些時日，老十七可老實啊？”

老朱開口，打斷了朱標的思緒。

提起十七弟，朱標臉上泛起一笑容。

以往他與朱樉，朱棡，朱棣等人也是這等純真的兄弟。

時過境遷后，兄弟，總會被君臣之別取代。

“至老四的眼里，我看不到老十七的純真！”

朱標笑道:“父皇，十七弟已經為大軍籌集了足夠的糧草！聽聞這些時日，一直在府上聆聽方孝孺的教誨。”

提起方孝孺，老朱微微皺眉。

他留下這位讀書種子，是要讓他教化天下忠君國。

可治國之策，并非這位耿直之人所擅長。

老朱生怕自家聰明伶俐的老十七，被方孝孺教育同款榆木腦袋。

“這小子若是老實了，咱的兒子豈不都變了無趣之人？”

老朱聞言，趕說道:“標兒，將折子丟給閣！跟著咱去寧王府，看看老十七！”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當即出宮，直奔寧王府而去。

——

寧王府。

方孝孺苦不迭，他站在講臺上，手中拿著戒尺，分明是教書先生的份。

可臺下的學生，卻在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毫不給他這個老師面子。

“聽殿下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方孝孺頭大如斗，姚小五的案子他也已經聽說。

為讀書人，他始終認為皇上殺孽太重。

誰知朱權卻告訴他，皇帝殺得好。

“一味仁慈寬恕，并不能換來百姓與員的敬畏。”

朱權側臥在地，笑道:“諸葛武侯執掌蜀漢政權，有大赦之舉，蜀漢卻一直國富民強。”

“至于其死后，劉禪多行赦免凡人之舉，反而讓蜀國百姓不敬律法！”

“父皇此舉，殺一儆百，從本上杜絕那些想要拿前朝弊端作文章的混蛋！”

方孝孺這才明白，書中的滿口仁義道德，最后還是要輸給殺伐果斷的謀謀。

“你是一塊玉，宋濂對你打破了品德，至于能力，便給詹徽和李善長吧。”

朱權笑道:“本王閑來無事，也會給你開開小灶。”

方孝孺躬行了個弟子禮，對寧王心服口服。

鐵鉉則在一旁認真聆聽，寧王殿下年紀不大，卻總是能說出驚人之語。

看似鬧了兵部和刑部，卻正符合皇上的心思，他早就想要敲打這兩部的員。

至于蒙元弊病，若是姚小五一案，朝廷不聞不問。

天下不知多百姓，還要被這等陋習所迫害。

如今天下皆知，洪武大帝復漢地，恢復漢制，中原百姓從此站起來了！

“殿下！他來了！”

張三負責防風，趕對著朱權提醒。

“父皇果然來了！”

朱權狡黠一笑，趕吩咐道:“方先生！趕快將你那些狗屁言論說出來！說的越大聲越好！”

方孝孺當場懵，既然都是狗屁言論，殿下你還用洗耳恭聽麼？

耿直老方只得照做，臺下的朱權聽得極為認真，甚至會用筆寫寫畫畫。

老朱進府邸，就看到師生和諧的一片好景象。

“父皇，十七弟這是要專心治學，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之前的錯誤了。”

朱標笑道:“以往總覺得十七弟有些不！”

老朱則皺眉頭，“這逆子，待在皇宮里，都不曾認真讀書。”

“李善長、詹徽這般狡猾臣子，都不能讓其拜服，書呆子方孝孺就行？”

然而，事實勝于雄辯，老朱只得短暫相信，寧王確實是轉。

“父皇！大哥！”

朱權見狀，上前躬行禮道:“兒臣在讀書，聽方先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方孝孺面帶愧，他哪里是教書先生，分明是學生。

“方孝孺啊，你給老十七講了什麼？說給咱聽聽！”

朱權眼神暗示，方孝孺依葫蘆畫瓢，將朱權剛才的話盡數告知皇帝。

老朱不斷點頭，“好！咱就怕你耿直，不知變通！這下咱也放心了！”

“以后讓老十七繼續跟著你讀書。”

朱標表現的十分乖巧，老朱滿意離開。

唯有了解朱權的張真人，無奈搖頭:“寧王安靜必有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