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
傅擎深一語不發地坐在病床上。
那輛車減速了,他的車禍不算嚴重,只是上有不同程度的傷,一條輕微骨折,右手小手臂斷了,他暫時走路不利索,手臂也無法抬起。
可比起醒過來,他寧愿自己還陷昏睡中。
起碼這樣,他腦海中就不會是反復記起的那些畫面。
畫面中他的傅太太依偎在其他男人懷里的模樣,畫面中,的傅太太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看他傷勢如何,而是頭也不回地投了別人的懷抱。
一想到這些,傅擎深便覺得心如刀絞。
可事到如今,他還能如何,還可以如何?
他并不是一個優寡斷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相反的,不管是在事業上還是其他事上,他向來說一不二,果斷利落。
可唯獨面對安年,他變得不像自己,這樣的自己,連他自己都嫌棄,又何談別人呢?
病房寬敞明亮,安安靜靜的,他醒過來就這樣僵著坐了大半個小時……
看看他,為了事業,為證明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卻在住院時,沒一個人守在病房門口關心他的安危,沒一通電話問候他如何。
人的總是在突如其來地到一些傷痛時,心理防線猛然變得脆弱……
傅擎深一想到自己此刻腦海中的想法,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音。
他這是怎麼了?
以往那麼多年不都是這樣過來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他正這麼想著,忽然,他好似看到病房外有人。
病房門板上的小塊探視玻璃上,好似有一個小腦袋快遞低下去。
傅擎深心中突然一。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幾乎是沒有任何沖地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后輕輕躺下。
他佯裝睡著了的模樣。
他就那樣抱著一丁點莫須有的等了很久,他多希是安年放不下自己來看他好不好。
然而,什麼也沒有,可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鐘之后,就在他心灰意冷不想再抱有任何希的時候,那一剎,突然,病房門被人打開。
傅擎深心跳越來越快。
他聽到了腳步聲,輕輕的,淺淺的,就在那一道影距離病床很近,近到他一手就能握住對方的手時。
傅擎深再也不住心底的沖,他猛然出手,也在那一瞬間睜開眼。
然而……
“誒?傅先生,是我吵醒你了麼?”
傅擎深有些不可置信地皺著眉頭,他到對方面前的手僵著,指尖微微蜷,他努力去看小護士后半虛掩的病房門:“剛剛,是你?”
小護士點點頭:“是啊,傅先生,我來看看你的傷口有沒有染。”
傅擎深咽了口唾沫,他嗓子干:“你確定沒有其他人進來?或者,出現在病房外?”
小護士看著病床上俊無雙像是從畫里走出來般清冷傲然的男人,心生同。
這人也太慘了。
出車禍,陪同救護車前往的是助理。
住院了,沒一個人前來探。
年輕的小護士抿了抿:“傅先生,您沒多大問題。只是腳踝骨折需要靜養幾天,您要是覺得無聊,我可以用椅推您出去轉轉。”
“哦!”小護士一拍手掌心,“都快八點半了,您還沒吃早餐吧?要不,我去醫院的食堂幫您打包飯?”
傅擎深幽暗的眸子盯著那小護士,對方眼里的同顯而易見,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現在,連個小護士都同心泛濫地在可憐他?
他輕輕搖頭,笑著道了謝。
小護士見他臉上漠然的表,也不問其他,查看了傅擎深的傷口,隨后走了。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
傅擎深再一次被這樣靜默無聲的氣氛吞噬。
他輕嘆一聲,自己撐著子起下床,他穿上拖鞋想去外面轉轉,當單腳跳著將病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傅擎深恍然看到了走廊拐角一抹俏瘦弱的背影。
呼吸一窒。
他努力長脖子去看。
是安年!
沒錯,還穿著昨天那服。
只是,要走了。
傅擎深心里酸難忍,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上穿著寬大松散的病號服扶著墻壁單腳跳著想要去追那拐角的背影。
他心急如焚,怕追不上安年就走了,又怕安年知道自己發現了,第一時間就戒備地想要逃離。
他被這樣的矛盾糾結得快瘋了。
直到一條手臂扶住他:“傅總,您這是要去哪兒?”
詢問的聲音將傅擎深一門心思牽在安年上的思緒拉回來,他猛地反手抓住宋朝的手臂。
“宋朝,去弄輛椅推車。”
宋朝第一次懵地抬手扶了下自己鼻梁上的金邊框眼鏡:“嗯?”
“我的話很難懂嗎?”
傅擎深聲音又急又冷。
宋朝立馬去辦,他辦事效率很高,五分鐘不到就已經弄了輛椅車來。
傅擎深如釋負重地坐上去:“快,推我去那邊。”
宋朝如他所愿,可將人推到了走廊拐角的時候,那人又猛然地扶住墻壁。
“撤!后退回去。”
宋朝又將傅擎深推回去。
“安……安年!”傅擎深語氣輕,“宋朝,現在一看到我就躲起來,你再看看,幫我確認一下是不是。”
宋朝將傅擎深丟下,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去看,果然看到有個人單腳跳著朝電梯口走去。
宋朝看了許久,看到對方的側面,他這才確定。
“傅總,確實是夫……安小姐。”
傅擎深忽然道:“你推著我,跟上。”
安年的背影很是可憐悲催,也是崴到了腳,因為固執著不肯去醫院,只是昨天在公園的長椅上讓許一承涂了藥水了一下。
許一承第一次做這種事,手法不專業,加上當時他被陸景思一腳踹走,藥水也沒涂抹到位。
以至于安年的崴到的腳脖子高高腫起來,比昨天更嚴重。
一手扶著墻壁,輕輕地單腳跳著進了電梯。
宋朝推著傅擎深去了另外一座電梯。
安年沒有出醫院,去了醫院的后花園。
宋朝就跟做賊一樣推著傅擎深,一路聽著他的指揮躲躲藏藏跟著那個人。
宋忍不住輕聲道:“傅總,你們若是想見安小姐,大可直接上前,或者我去請人過來。”
哪里會這樣容易?
傅擎深無奈地抿:“就這樣才能相安無事。現在的一見到我就是一副嚇得半死的模樣,我哪兒敢出現?”
宋朝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遠的安年沐浴在晨風下,秀發飄揚,姿清瘦,半側的模樣,依稀能瞧見致的五廓。
子微微歪斜,一只腳還是痛的……
傅擎深心口微疼,扭頭,正要說什麼,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傅擎深,你居然還敢出現在安年面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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