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筠不知道賈嬤嬤和牧雲兩個人趁淺眠,在外面嘆過往。
這一覺睡得很足,很舒適,等到醒來的時候,覺得之前的疲累全部都消散了,留在心裏的只有滿足。
正好,夏風和暢,溫的風吹青紗帳慢,拂過潔白的面容。
謝知筠眨了眨眼睛,安靜看了一會兒落日前溫的日,然後才緩緩坐起來。
剛醒來,就聽到外面傳來牧雲的聲音:「小姐,你可醒了?」
謝知筠應了一聲,道:「進來吧。」
牧雲端著水盆進來,面上倒是有些糾結,讓謝知筠一眼就看出來了。
「怎麼了?」
睡之前牧雲還很高興,怎麼一覺醒來牧雲就愁眉苦臉的。
牧雲忍了忍,還是小聲說:「方才小鍾過來傳信,說太址山一代忽然有流寇侵,姑爺帶著兵營出去剿匪了。」
謝知筠一下子就愣住了。
從嫁過來至今也有大半年了,除了春日時衛戟去了一趟太址山,就沒怎麼出去過。
可他才從太址山回來三個月,就又遇到了戰事。
太址山橫貫在北越大地上,綿延五百餘里,是整個中原大地最大的一條山脈。
正因為此,太址山脈上山匪流寇橫行,時不時就會侵村莊,燒殺搶掠。
這幾年衛戟帶著親兵頻繁剿匪,讓附近的百姓可算過上了安生日子,倒是沒想到,剛剿匪結束不過三個月,就又有流寇流竄到了鄴州。
事發突然,衛戟直接帶隊走了,謝知筠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也在理之中。
牧雲小心翼翼看著謝知筠,把溫熱的帕子放到手上:「小姐不用擔心,姑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謝知筠獃獃點了點頭,很僵地洗了臉,等溫熱的水拂過臉頰,才回過神來。
「不用擔心我,」謝知筠勉強笑笑,「我知道的。」
沒說自己知道什麼,只是安靜洗臉漱口,然後便自己給自己簡單梳了髮髻。
整個過程里都是安靜的,沒有再說什麼,也沒表現出什麼不舍和張來。
牧雲卻更難了。
自己也說不上來,只安靜陪在邊上,等謝知筠梳好頭髮,才道:「小姐,要去花園裏坐一會兒嗎?嬤嬤做了紅棗小米粥,說要給你養胃的。」
這麼一會的工夫,謝知筠其實已經把心態調整回來了,不過畢竟還是擔心衛戟,所以也只是道:「出去坐一會兒吧。」
等來到院子裏,賈嬤嬤就端了小米粥過來,笑瞇瞇讓先墊墊肚子。
「我讓小廚房做了你吃的糖醋排骨,這幾日小姐都累瘦了,晚上得多吃一些。」
謝知筠點點頭,嘆了口氣:「讓嬤嬤心我了。」
「婚的時候,我說要帶嬤嬤一起過來肅國公府,是想好好給嬤嬤養老的,結果現在嬤嬤日日都要替我心,反而比以前還要辛苦了。」
賈嬤嬤慈地笑出聲來:「小姐這話說的彷彿嬤嬤已經七老八十了,嬤嬤這麼年輕,有點事做才是好的,不容易老呢。」
賈嬤嬤一貫會哄人,尤其是謝知筠,一哄一個準。
聽到賈嬤嬤這麼說,謝知筠不由抿了抿,淺淺笑起來。
「小姐,姑爺會平安無恙的,你莫要太過憂心他,他不在的時候,就打理好肅國公府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謝知筠點點頭,眉目舒展了些,道:「是,嬤嬤說得對。」
道:「今日主要是有些猝不及防,讓我沒有準備……不過我方才也想了,現在這般局勢,以後這樣的事只怕會越來越多。」
「等日子長了我就習慣了,再說,」謝知筠非常篤定,「再說,等以後天下太平,衛戟就不用再這樣拚命了。」
謝知筠非常肯定,以後一定會天下太平,百姓們都會過上平安富足的好日子。
滿懷著這樣的期待,也必須懷著這樣的期待,這樣努力的時候才會一鼓作氣,心裏永遠有著勇氣和力氣。
賈嬤嬤把粥碗推了推:「好了,小姐,先吃點東西,咱們再期待。」
謝知筠確實有些了,便一口氣把碗裏的小米粥都吃完,剛放下碗,就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
抬起頭,就看到趙嬤嬤神凝重地快步進來。
「見過夫人。」趙嬤嬤給見禮。
謝知筠問:「出了什麼事?」
趙嬤嬤在院子裏看了一圈,然後才道:「夫人讓我來問一問夫人,方才二小姐可曾來過?」
謝知筠頓了頓,微微蹙起眉頭:「不曾吧,賈嬤嬤,方才寧安來過嗎?」
方才在睡覺,不知道誰來沒來過。
賈嬤嬤也搖了搖頭:「二小姐不曾來過。」
趙嬤嬤嘆了口氣:「夫人,若是二小姐沒來您這裏,那二小姐就不在府里了。」
聽到這話,謝知筠立即就想到之前衛寧安跑出去玩的事。
不由蹙起眉頭:「都找了嗎?各院子,花園,後院和柴房,都派人找過嗎?」
趙嬤嬤道:「都找過了,甚至就連馬廄都找過了,一匹馬都沒有,馬車也沒被調過,可二小姐偏偏不在如意館,大小姐也不知道出去了。」
謝知筠聽到這裏,就有些坐不住了。
扶著石桌站起來,了一聲牧雲,就快步領著趙嬤嬤往外走。
「我們去榮景堂,路上你仔細說說。」
辦事從來雷厲風行,趙嬤嬤微微鬆了口氣,才道:「夫人走了之後,夫人就說不能再縱著二爺和二小姐,讓我去告訴他們兩人明日也去州牧府幫忙。」
「我先去了二爺那,二爺就道明日一定早早去,然後我就去了如意館。」
「我去的時候大小姐在書房讀書,然後去了二小姐的臥房,是二小姐的大丫鬟流守的門,說二小姐一直在午睡。」
那個時候確實是午睡的時辰,倒也合理。
趙嬤嬤嘆了口氣:「我聽說二小姐在午睡,就回了榮景堂,過了一個時辰,我再去如意館,流說二小姐還沒醒。」
「我覺得不對,就讓流開門,結果進去一看,二小姐本就不在。」
「不知道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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