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借幾張凳子來！”有經過的百姓拿起凳子喊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正在竈臺上煮湯的老闆忙不迭地追了出來：“誒！你們等等！一會兒來客人坐哪兒啊？”

拿了凳子的百姓本沒有理會他，一溜煙的跑了人羣之中。

“我這攤子現在人不多，再過一兩個時辰位子都不夠啊！”老闆急的跳腳卻又無可奈何，“讓我的客人上哪兒坐去！”

發了好一通牢，人早跑遠了，老闆無奈作罷，一回頭正對上了兩雙朝他這邊看來的眼睛，不由嘆道：“您二位莫急，慢慢吃啊！”說著便轉向裡屋走去，口中還忍不住嘀咕“真真世風如下，道德淪喪”啊！

好端端擺個攤，連不值錢的凳子都有人搶！真是的！

“都去府衙門口抗議了！”張解側著坐在府衙門口，人頭攢的場景，不由汗，心裡同何太平，“何大人真可憐。”

裴宗之目落在了他碗裡的餛飩上，聞言雙目連眨都不眨，只道：“你不吃的話……”

“我吃。”張解連忙舀起餛飩咬了一口，看著他碗裡空空如也的幾菜葉，默默慨道，“你吃的真快！”

裴宗之看了眼自己的碗，道：“我吃的認真。”

吃飯認真麼？張解心道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口中卻是：“那你厲害！”

裴宗之點了點頭，看向坐滿人的府衙門口道：“他們也聰明，只在府衙門口靜坐。”

張解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何太平好欺負。”

所以，這是不是欺負老實人？

“天災民怨是遲早的事，百姓惶恐卻還不到靜坐的時候。”裴宗之碗裡空空，終於注意起了一旁的靜，“長安尚有儲水，但這件事卻提前了。”

張解一貫聰慧，此時已經明白過來了：“而且是在如此重要的關頭突然提前，難道是有人刻意煽。”

裴宗之目眨也不眨的看向人羣：“大概吧！”

這一下到張解不解了：“聽說陳善的人已經抓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幾個居然非但不低調做事，還做出如此高調的事是爲什麼？”

裴宗之想了想，道：“大概是自信自己不被抓到吧！”

“簡直猖狂！”小小年紀的年臉發紅，顯然是被氣到了，“他欺我大楚無人麼？”

“是啊！”裴宗之點頭，目還落在人羣之中。

張解：“……”沉默了片刻，他再次開口了，“你在幹什麼？”

“看他們。”裴宗之擡了擡下，說道。

“看他們幹什麼？”張解繼續問他。

“我們現在沒什麼事可以做吧！”裴宗之指向那邊的人羣到，“跟他們一起怎麼樣？”

張解怔了一怔，對上面前之人認真的神，腦中一時想過諸多念頭，待到回過神來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果真還是你厲害！”他一邊說著一邊慨不已，“混進他們之中，想必更容易找到暗中引導百姓如此做的人，屆時他們能引導，我們也能引導，這百姓所行究竟會不會如他們所願也未可知也。”小年越說臉上的神便越是興，“這個方法果然極妙！”

說罷，對上對面裴宗之若有所思的神之時，他一臉愧疚道：“果然還是裴先生厲害，張解服了。”

裴宗之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了：“其實我沒想那麼多。”

所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麼？張解沉默了片刻問他：“……裴先生你就不想做些什麼嗎？”

裴宗之想了想，道：“現在很好，我沒什麼想做的事。要我做事，會同我說的。至於你……”裴宗之的目在他上沉凝了片刻，語氣艱難的開口了，“若是有什麼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我也可以幫忙。”

張解：“……”

……

丫鬟脆生生的聲音在殿響了起來：“這是廚今日新試出的菜式，我們嚐嚐看，好的話，便正式置膳之……”

燉的爛的香混合著香料的香味，隨著打開的食盒一下子涌了出來。

對於這樣令人食指大的食，楊公卻紋不，而是微微偏了偏頭，向丫鬟的方向，道：“陳賊都除的差不多了，你怎麼還不醒？”

裝病裝那麼久，也虧得沉得住氣。

“不是我不想醒。”臉上浮現出一奇異的微笑，若是楊公看得見，怕看到便不會再問了，偏此時他“失明”了，看不到臉上的神，是以偏頭一副很認真聽的樣子。

“不是我不想醒，而是城又出事了。”嘆道，“楊公可能還不知道呢！”

“你一個躺著的病人消息如此靈通，”楊公說著臉皮不由，道，“拜你所賜，我也知道了不。說吧，外頭又出什麼事了？”

“百姓到何太平府衙門前靜坐抗議了。”孩子嘆道，“聽說府衙門口那條街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兵早出來勸說驅趕了，可不管勸說還是驅趕，都沒什麼用。”

楊公聽的眼皮直跳，口中驚呼：“何太平還真他娘倒黴……”

“是啊，一開始不過二三十人，何太平沒有反應過來。”孩子臉上神平靜的說道，“就是反應過來，他也不會隨意對百姓下手。”

“後來，你也知道百姓最好從衆，人越來越多，一開始是不想，後來想做些什麼都不可以了。”

“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楊公聽聞忍不住倒了一口冷氣：“百姓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了？就連何太平的心理都拿的如此妙？”

“百姓的能力從來不能小覷。”衛瑤卿道，“在不同的人手裡，自然能做出不同的事來。”也是百姓能力的得利者，自然不敢小覷。

楊公怔了一怔，卻從的話語間聽出了幾分別的意思：“你是說有人在煽百姓？”

“百姓這個時候跳出來或許是巧合；京中員不選擇何太平也或許是巧合；拿何太平心理，暗地裡將消息傳開至使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府衙門口便人山人海，這也或許是巧合，”孩子輕笑了兩聲，雖然是笑，卻聽不出幾喜悅的心境在裡頭，“可是，我不相信這樣的巧合。”

楊公訥訥道：“……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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