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大牢之，兩個獄卒正蹲在其中一間牢房外認真的聽著牢中人說話。

“你是不是近日夜裡夢多覺，虛汗連連，食慾不振？”牢中關押之人還未換上囚服，是以還是關進來時的那一套裝扮，此時這老大夫正搖頭晃腦手裡抓了一隻燒往裡送，吃的滿口流油背對著他們，閉著眼睛說著話。

被提到的那個獄卒連連點頭，在人中的一銀針因著他上下晃的腦袋也跟著起伏晃。看起來很有幾分可笑。

“家裡婆娘喜歡不？生的漂亮不？”老大夫一邊啃著一邊問。

那獄卒聞言卻“呸”了一口，而後無奈道：“婆娘是老父在時著頭取得，生的真是誒……晚上出去走，都不用擔心有人會對不利！阿景大夫，是不是因婆娘生的太醜，我鬱結在心纔會如此？你給個方子與我，我這就回去休了那婆娘！”

閉著眼睛的大夫聞言倒是睜開了眼睛，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想的倒，往後記得好好待你婆娘，要對你婆娘守如玉，記得麼？”

“這怎麼行？”方纔還對老大夫言聽計從的獄卒此時倒是不樂意了，聲音也一下子揚了起來，“我看都不想看，怎麼還要對守如玉？總對著我怎的還吃得下飯？”

“瞎矯！就你這德行，你婆娘也就是吃了相貌的虧纔看得上你！”老大夫冷哼一聲，“還看著吃不下飯？老夫告訴你，你這就是嫖得多了！往後出去晃，修養的就好了。”

“你這庸醫懂個屁！”獄卒更是不樂意了，前一刻還大夫長大夫短的，眼下一眨眼就變庸醫了。

“說我不懂？”老大夫睜開眼睛冷笑著看著他，“我不懂這天底下就沒有幾個大夫懂得了！”

他說著拿沾滿油星的手一指，指向他的額頭，獄卒本想躲開，卻沒想到他這隨手一指似慢切快，不管怎麼都躲不過去，結結實實的臉上沾了半臉的油。

“看你眉心赤紅、眼底發黑，瞳渾濁便知你是個重之人，直白點說就是個好之徒。對著稍微有點姿的哪還把持的住？還是守著自己婆娘好好過日子吧！你要實在覺得難捱也行。”老大夫啃完了上最後一點沫，將骨頭塞他的手裡道，“趁早留個後，然後老夫替你一刀解決了你的孽，保證手起刀落，斷的乾乾淨淨，你還沒覺得疼，就昏過去了，往後也定不會留下什麼後患……”

若說前面的還能忍，後頭的卻是怎麼也忍不住了，獄卒聽的怒火中燒，滿臉通紅的跳起來，揪住那老大夫的領，一拳頭就要揮下去。

一旁看了半天笑話的獄卒回過神來，忙要阻止，卻本不是盛怒之下的同僚的對手，一記吃痛被甩到了一旁的牢門之上。

後背痛的他痛呼了一聲，正要張口開罵，卻被人住了肩膀，再一擡頭看到獄卒首領朝他搖了搖頭，後是一羣神古怪微妙的差。

看這神，想來方纔的一幕他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這老大夫一張還真夠毒的，就是那獄卒人品不怎麼樣，遇到這麼一張利，也怪不得他要跳起來打人了。

“住手！”毒是毒，但這時候可千萬不能讓他將這老大夫打了。

一聲呵斥外加差的涌，制止了那個就要暴起打人的獄卒。

老大夫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他們：“你們要幹什麼？”

“帶走！”爲首的差可沒忘記他接到的命令，沒有與他多話，一聲令下，讓人打開牢門進來拿人。

“你們幹什麼？”老大夫神慌張不已，“老夫又不曾治死人，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差本不理會他，上來就要揪住他的胳膊。

老大夫大一聲向後躺去：“哎呀，差打人啦！”

這人年紀雖大，聲音卻不小，這一嗓子嚷的的，讓不別的牢中關押的犯人都往這邊看來。

這倒是提醒了差，這人嗓門這麼大，在大理寺還好，若是出了門，一路嚷嚷的那還了得？不知的還以爲他們大理寺做了什麼事呢！

這般一想，差當機立斷，開口道：“將他堵了。”

幾個差忙找了塊白布一團塞進他口中。

聽那老大夫掙扎了兩下，“嗚嗚”的了幾聲，差這才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卻聽架著那老大夫的差驚呼了一聲“不好”，而後便見那老大夫兩眼一翻，直的仰了下去。

“這大夫好似昏過去了。”架著人的差了一聲，一旁守著的差怔了怔，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上前手抵在他的鼻間探了探，這一探當即就嚇的面如土。

“大……大人，沒氣了。”

差首領聽的眉心之發跳，真的讓大人料中了！真不知該說這老大夫和宮裡的大人哪邊更狡詐一些。

“死了也擡進去。”他轉下令，“將人綁牢了，免得路上‘詐’，將人帶進宮就是了，衛天師會讓他還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說這句時，好似看到那老大夫的‘’眼皮跳了跳，再定睛去，還是那副直的“死樣”，探了探，鼻息仍然全無。

差退到一旁，看著人拿來麻繩將那老大夫裡三層外三層的捆一個糉子，這才擡著人往宮裡走去。

……

……

等人最是心焦，狄方行喝完一盞茶，跑了兩回恭房，既未等來下朝歸來的陛下，也沒有等來帶著昨日那個庸醫進宮的手下。

這一趟恭房跑完回來，看到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衛天師大抵也是等急了，竟離了座椅，走到那邊，抓著那人的手在看。

“衛天師，你在看什麼？”

衛瑤卿擡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但眉心卻擰在了一起，並未說什麼。

狄方行不知抓著那的手做什麼，正要繼續發問，一陣嘈雜聲自後傳來，他轉去，卻見他的手下擡著個綁的同糉子一般的人向這邊過來了。

看那綁的和糉子一樣的人，狄方行便忍不住角搐：衛天師還真沒說錯，這個老大夫看來還真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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