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夜深人靜。
面對裴川的提問,房車沉默一片。
靈溪低頭不語,捧著水杯暗自推敲。
鐵山雙手抱攏,倚靠著餐桌唉聲嘆氣。
我和裴川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皆出苦之意。
“還有什麼可想的,我要是你們,天亮后馬上離開墨家寨。”王山坐在地上,怪氣的說道:“被這麼多毒蛇包圍,腳都沒落。你們不走,人家著你們走。”
“白天運氣好,撿回一條命。”
“晚上人家手下留,放青禾小姐一馬。”
“別在福中不知福,非得拿蛋石頭。”
“命是自己的,死了就真沒了啊。”
王山苦口婆心道:“常言道事不過三,好漢不吃眼前虧。”
“你們是有本事的人,富貴的人,何必把命丟在這?”
“也就我心,信了你們的鬼話。扯犢子找親人,找個鬼喲。”
裴川歉意道:“王大哥,之前騙你實屬迫不得已。我們來墨家寨確實是找人,找那位獨眼蠱王救我朋友的命。”
說著,裴川指向我道:“蘇寧被人下了噬心蠱蟲,我們打探到墨家寨有位獨眼蠱王能幫他解蠱,所以千辛萬苦趕來這邊。”
“半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希就在眼前。你要我們此刻返回,這不是棄自家兄弟而不顧嗎?”
“你心心念念老婆孩子,和你瞎了眼的老娘。同樣的道理,將心比心的說,難道你就理解不了我們的?”
“兄弟如手足,和脈親人是一樣的。”
裴川丟了煙過去,哂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此番害你遇險,你大人大量別和我們計較。”
王山悶聲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沒資格和你們置氣。不過苗疆大的很,干嗎死盯著危機四伏的墨家寨不放。”
“去別的地方轉轉,指不定機會比這大呢。”
“東邊不亮西邊亮,總會有辦法的。”
裴川搖頭道:“別的地方沒有毫線索,與其像無頭蒼蠅轉,不如在墨家寨追尋到底。”
“起碼這里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功。”
“我們賭得起,蘇寧輸不起。”
王山還想說話,坐在沙發上的靈溪驟然起道:“我知道對方為什麼對青禾手下留了。”
隨著靈溪的開口,我們四人的視線瞬間聚了過去。
靈溪沉著道:“王大哥一語點醒夢中人,對方或許真的是在我們離開墨家寨。”
“白天的天牛蠱蟲雖說有毒,卻不致命。被其撕咬后,頂多讓我們陷昏迷。”
“蠱陣并無殺招,僅是為了困住我們。”
“破陣后,對方再無攻擊手段,且一直沒有面。”
“當時我就好奇對方的意圖,為什麼一擊不果斷匿。”
“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占據天時地利的是他們呀。”
靈溪雙眸越發明亮道:“結合我們離開墨家寨,回到房車,夜里出現的毒蛇,神人襲青禾故意留手。”
“這是在警告我們,他們有足夠的手段威脅到我們,甚至讓我們死在這。”
“除了離開墨家寨,我們別無他選。”
靈溪的解釋使得車廂再一次陷沉默。
王山點著裴川發給他的香煙,稍顯得意道:“看嘛,靈溪小姐都認同我的說法了。”
“你們要是信我,等我回了縣里,幫你們好好打聽下這邊的養蠱人。”
裴川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低聲道:“師姐,那我們到底是留還是走。”
“走。”靈溪果斷道:“天亮后,鐵山開車,帶著青禾蘇寧和小魚兒隨王大哥去縣里,找個賓館住下來。”
“青禾蛇毒,需要好好休養。”
“你跟我進寨,繼續尋找獨眼蠱王。”
“人好辦事,反而輕松一些。”
靈溪自信道:“憑咱倆的手,帶著乾坤印和九鏡,自保應該沒問題。”
“我倒要看看對方玩的什麼把戲,墨家族有何不能見人。”
鐵山擔憂道:“這能行嗎?萬一你們倆在這出了問題,后無援手,豈不坐以待斃?”
“哎哎哎,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師姐嗎?”裴川嘚瑟道:“華夏最年輕的天靈師,除了那幾個世不出的老怪,誰能攔住師姐?”
“小心駛得萬年船。”鐵山抓著后腦勺道:“早知墨家寨這麼兇險,來的時候就應該多帶點人手。”
“我死了不要,大小姐要是出現任何意外,我回去沒臉見大爺。”
“五馬分尸,刀砍死,全尸都不會有。”
鐵山的話引的靈溪忍不住笑出聲道:“要不你先錄個視頻?我幫你撇開關系,保證葉千山不敢罰你。”
“沒用的。”鐵山認真道:“大爺對我有恩,到那一步,我自己也沒臉活著了。”
“別婆婆媽媽的了,按師姐的意思做。”裴川叼著煙道:“我去看看青禾,你們多注意下外面的毒蛇。那玩意惡心得慌,滲人。”
“把煙掐了。”我提醒道。
裴川屈指輕彈,煙頭從敞開的車門飛出,似流星劃過,一閃而逝。
“我守在這,你們去休息會吧。”鐵山說道。
“睡不著。”我看著靈溪,緒低落,只能自己太過平庸,一點忙都幫不上。
“我陪你聊會?”靈溪走上前,作輕緩的幫我打理糟糟的頭發,聲道:“乖乖在縣里等我,恩,三天,我肯定平安無事的出現在你面前。”
“哎呀,笑一個唄。”
“連師傅的話都不聽了?”
“蘇寧,你不可了喔。”靈溪手掐著我的臉頰,面泛紅道:“沒我的允許,拿我的照片當屏保。哼……”
“就不知道拍張好看點的?”
早上六點,天漸亮。
一番叮囑后,鐵山開車帶我們離開。
我很想留下來陪著靈溪,和共同承擔將要遇到的危險。
可我知道,只有我離開了,靈溪才能“大展手”。
用鐵山的話說,我和小魚兒是大累贅,他是小累贅。
“師傅。”我打開車窗,最后看了眼背著背包的靈溪,努力出笑容。
“等我回來。”靈溪輕輕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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