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護士見不停地掉眼淚,卻不發出聲音,于心不忍。
“阿姨,您別擔心,病人沒事,只是急的胃病,輸回去養一養就沒事了。”
楚秀媛抬起頭,嗓子枯啞:“是不是吃不好,才會得這個病啊?”
護士回答:“那肯定是飲食不規律,吃的東西大多數是傷胃的,久而久之就會有這個病。”
楚秀媛重新低下頭靜靜地看著唯一的兒子。
“我兒苦了……”一遍遍的在那念叨。
“是媽沒本事……”
“對不起……”
南益梁趕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妻子的這幾句話。
他心里翻江倒海的,愧疚開口:“是我沒本事給你們娘倆過好日子,跟你沒關系。”
楚秀媛沒看他,依舊只看著睡著的南振。
這縣城里的急診室里沒幾個人,除了南振以外,就只有一個剛摔傷躺在最里面,也沒人看的傷者。
在這麼個人人抗拒的地方,南益梁幾十年來第一次問了楚秀媛一個問題——
“你能跟我過到現在,是因為兒子吧?”
不是質問的語氣,只是南益梁單純的想知道,依舊憨厚老實的聲調。
楚秀媛還是沒看他,沉默著不說話。
南益梁都做好了問完妻子也不會回答的準備,也放棄了想知道答案的想法。
然而,在最里面的那個傷者忽然醒來嗷嗷大,護士們一起過去查看況的時候,糟糟的環境中,響起了楚秀媛低緩的話音——
“別人怎麼說我水楊花都好,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嫁了就是嫁了,我是你的妻子,就得跟你過完這一輩子。如果是你說的那樣,當年懷他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著打掉他呢?”
南益梁經歷了一輩子風吹雨打的軀,重重一震。
他深深地注視著妻子的側臉。
在他的記憶里,妻子一直都是一朵花,別人都說是他高攀了。
可在南益梁不知道的時候,別人每次對楚秀媛說:“你啊,嫁給那麼個農村人真是白瞎了。”
楚秀媛卻只是笑著搖搖頭:“他好的。”
年輕的時候的確很不甘心。
十八九歲的楚秀媛說是一枝花都不夠,的確漂亮的不得了,典型的白貌文化高,憑什麼不心高氣傲呢?
村里的好姑娘想嫁到縣里福,縣里的姑娘就想嫁到城里福,大家都是一樣的。
曾經那些小姐妹各個嫁得好,唯獨一枝花似的楚秀媛卻嫁到了農村。
食不果腹,有上頓沒下頓,淪落到養孩子都要靠賣,的自尊不允許接得了。
當年南益梁給的那些彩禮,母親全部帶走了,只給一百塊錢用作結婚之后買東西的。
從那以后,楚秀媛斷絕了與母親的聯系,也不再跟從前的小姐妹來往,安安靜靜的在村子里討生活。
直到南振長大,記得那是南振第一次聽見別人背后說楚秀媛,半大的小子居然跑回家掄起鋤頭就跑出去追著那長舌婦滿街跑。
楚秀媛至今都記得南振邊追邊喊:“我再聽見你說我媽,我打死你!!!”
很多人說見過愛情,林鹿說她隻見過性——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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