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硯俢將地上的人小心翼翼抱在懷里,上了后趕到的船只。
連司忽然開口,“硯修,這里,打算怎麼理。”
男人腳步一頓,看向角落被膠帶捂住的陸晴晴,看苦苦哀求的眼神,只覺可笑。
眸底閃過森寒至極的殺意,然而看似面無表的臉,看向懷里的人,那一刻,眸子里漾出淺淺的暖意。
“原本想炸了這艘船。”
陸晴晴聽到男人的話,頓時唔唔唔地哼哼起來。
“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淡淡抬眸,看了眼宗嘉澍,又看向披著大浴巾的star。
這世上沒有比失而復得更能讓人激的。
他曾在佛祖前發過誓,只要伊伊能回來,他便……
不知想到什麼,他留下了一句話。
“干全部燃料,食帶走,在公海上飄吧。”
說完,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連司挑了挑眉,看似溫和的手段,實則……更殘忍。
船只沒有燃料,沒有食,在飄渺無垠的海上飄,那就是漫長的死亡折磨。
人究竟可以惡劣到什麼地步?
連司不會去想。
可他知道,船上這些黑戶,一定不會放過陸晴晴。
是拋尸公海,還是把當……食,不好說。
只能說,宗硯俢不臟了自己的手,還把仇給報了。
想來,這本不算什麼,如果自己的人被人這麼對待,讓他們死,都是一種寬恕。
陸晴晴徹底怕了,在地上蠕,試圖靠近連司。
“唔唔!唔唔唔!”ωWW.166xs.cc
然而男人直接抱起宗嘉澍和star,上了另一艘船。
視野里,那艘被干燃料的船只,載著七個人,在茫茫大海上孤零零地飄。
連司看著那個方向,直到那艘船的影子再也被黑暗吞噬,他才收回視線,回了船艙。
--
醫院。
鼻息間是厭棄的消毒水味道。
腦海里,所有的記憶混雜后,睜眼的瞬間,一切都清明了。
輕輕眨著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沒死。
沒從那場墜海的車禍中死去。
也沒被陸晴晴扔下海后淹死。
把宗硯俢認了時璟。
帶著星星,在國外奔波了四年。
所有的記憶都被功串聯起來。
腦海里一陣脹痛,讓閉了閉眼。
宗硯俢……
又一次睜眼,房間里只有自己。
緩緩抬起,蒼白到明的手指,過幾縷朝的芒。
微微驅手指,有些僵,也有些酸脹。
又睡了很久嗎?
想要起,可腔里傳來撕裂的痛意,嚨也很痛。
又沉穩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立刻閉上眼睛。
房門被推開了。
放得極輕的腳步聲,最后停在了床頭。
一片影投下來,隨后的手被一雙干燥溫熱的大手輕輕握住。
楚伊不敢睜眼,此刻甚至不敢去面對宗硯俢。
怕。
手背傳來溫熱的親吻。
那一刻,呼吸重了些。
“快點醒來,伊伊。”他的吻綿延不絕,卻又小心翼翼。
生怕吵醒,卻又不放開。
他怕眼前的這一切,又是他的一場夢。
夢醒了,什麼都沒有。
空的家,只有他自己。
也只能靠著保險柜里那些照片,那些零碎的件度日。
他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
他的眼睛里,被一層潤的水霧覆蓋,手指將額前的發理到耳后,目貪地粘著的臉。
“快點醒來,伊伊,我和嘉澍,都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他兩只手捧著的手,抵在額前,每一一毫的氣息,都訴說著這四年的思念。
“原來初見時,我就已經遇到了你。”
“原來,我再次心的人,還是你。”
“伊伊,人海廣闊,兜兜轉轉,還是你。”
楚伊藏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緩緩了服的邊角。
護士進來換藥,宗硯俢便站在一旁寸步不離地守著。
“先生,病人的骨斷了兩,一定不要讓隨便起,好好休養。”
“好,麻煩您。”宗硯俢送護士走后,又坐回了床邊的椅子上。
楚伊一開始裝睡,后來便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里,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墜海,被宗硯俢找到了。
夢里的,過著開心幸福的日子,有兒子,有兒,有的老公。
夢里的,角始終是翹著的。
在甜的夢境中睜開眼。
眼,是刺目的午后。
男人長玉立于床邊,看著窗外出神。
他的側,似乎和四年前變化很多。
本就英的五,此刻更加凌厲剛。
那雙眼,無焦距地看著遠方,繃的下頜線,薄抿著,手臂自然垂落,黑襯衫勾勒著拔的軀,黑西包裹著筆直的長。
變了,變得更了。
可也沒變,還是最的宗硯俢。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顆青檸檬,酸得讓眼淚一顆接一顆掉落。
察覺到病床上氣息的轉變,男人立刻回過頭。
目是通紅的閃著淚的眼。
他立刻走過去,輕聲問,“伊伊,怎麼了?”
聽到悉的呼喚,楚伊的眼淚像決堤了一樣瘋狂掉落。
仰著頭看他,微微闔,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嚨很痛。
可好想說話。
想親口告訴他。
宗硯俢,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宗硯俢不值得已經記起全部,縷清全部思緒,以為很痛,抓著的手安,“麻藥過了,所以會痛,忍忍!乖!”
可本忍不了,不是骨痛,是骨下方的心,好痛。
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他扯過紙巾,小心拭的淚,熱的沾染到手指,就像烙鐵般,燙到了心尖。
他有很多話想對說。
問,這幾年去了哪,問,這幾年,過得好嗎。
他甚至在睡著的時候,還在思考。
如果記不起自己,如果一輩子都記不起,他該怎麼辦。
可看到淚流滿面的樣子,就覺得,算了。
記不起,就記不起。
只要他記得就好。
他記得就夠了。
不管怎麼,無論發生什麼,他不會讓再離開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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