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長久以來的規則，族的族事務由活的始祖們共同理，非始祖的即使是大君也必須得到夜之王授權。哪怕像哈布斯這樣點亮了鮮印記，也要到莉莉親自發話認可他二代始祖的權柄后，才讓梅丹佐這樣的老牌大君完全無話可說。

族目前于活期的二代始祖有兩個，梅丹佐很可能出了問題，而哈布斯一直負責圣戰，與永夜議會來往切，在目前形勢下也是敵友難分。

黑暗福音霍華德前不久有過醒來的消息，他與青之君王的況還不同。雷諾本快到生命盡頭了，而霍華德不一樣，他能自行蘇醒，就說明接下來可以保持一段時間的自由活。

只是霍華德與梅丹佐向來不合，這次都沒有公開面，若他又回去淺眠了的話，必然會為魔裔重點攻擊目標。因為霍華德即是隨時能活的二代始祖，又有呼喚莉莉的能力，是一個很大的不可控因素。

夜瞳想到這里，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都有了答案，魔裔在暮大陸上搞出來的這些看似瘋狂的作，還真有很大可能功。

魔裔多半是借口議會追查戰爭中的不當行為作掩護，說了狼人和蛛魔同意行方案。那兩族本也不會反對收繳池和破壞族祭壇來削弱族，而狼人在近百年的圣戰中損失慘重，說不定還更積極一些。

這次在暮大陸上的行多點同時進行，又用種種手法封鎖聯絡夜之王的節點。在青之君王隕落，梅丹佐和哈布斯又都立場不穩的況下，再讓幾個還在沉眠的二代始祖無法蘇醒，短短幾天里把該做的全做完，普通族都本不會明白發生過什麼事。

即使夜之王有朝一日醒來，早是大局已定。

想明白這一節，夜瞳眼中殺機一閃，就終結小林奇的命。但千夜卻攔住了，對小林奇道：“你剛才說的新秩序是什麼意思？”

小林奇道：“魔皇陛下認為，自黎明叛后，族就漸漸離了黑暗本源，脈到污染，由此就有了原罪。鮮長河的漸就是證明。族需要清洗自的原罪，重歸黑暗源點，才能得到新生。”

“胡說！”夜瞳大怒。

“是，是！”小林奇連連點頭。

千夜也沒心再問下去，思想這種東西很奇怪，無論小林奇的背叛是畏懼近在眼前的死亡，還是真相信了魔裔的這套說辭，是很難單從言語中辨別的，可能小林奇自己都說不清楚吧。

千夜向夜瞳看了一眼，見眼中的冰寒，手上加力，一線就將小林奇的核擊碎。

“你們說過……不殺我的……”

“有嗎？我不記得了。”千夜拋下小林奇的尸，與夜瞳躍出窗外，就此消失在茫茫夜中。

離開城堡，千夜與夜瞳在夜中奔行，越過山川大地，向遠方而去。

奔行中，千夜忽道：“族對于親族的覺是怎樣的？為什麼會有林奇這樣投靠魔裔，不惜斷了沉睡父親的鮮的家伙？”

“這和族無關，長生種親或許淡薄一些，但也還是有的。更多的還是為了利益和權位吧？這個小林奇，我印象中的林奇家族員里完全沒有關于他的記憶，也就是說，他的兄弟姐妹要比他出得多。可是現在，坐在繼任家主位置上的卻是他。在人族之中，不也有許多為了權勢利益，父子兄弟相殘的例子嗎？”

聽了夜瞳的解釋，千夜覺好了一些，又道：“我現在算是族嗎？為什麼我的覺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你當然是族，屬于人族的部分現在都在黑之書的封底。這一點，雷諾是不會搞錯的。”

千夜有些郁悶，道：“為什麼我的全了族？”

“雷諾說，人族的太脆弱了，你當時實際上已經是死了，只有我們族的質，才能重新修補破損，讓你重生。另外，也只有族才能使用青冥之池。”

其實不用夜瞳解釋，千夜也能猜到。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遠方忽然火一閃，旋即一道火柱沖天而起，在火下，可以看到一座古堡正在熊熊燃燒，火勢之烈，肯定不是自然形。

千夜和夜瞳互一眼，道：“這已經是第三座城堡了。距離最開始的莫拉領，還不是很遠吧？”

夜瞳雙眼微瞇，道：“顯然，也不是每個家族都愿意投降的。”

“怎麼辦？要不要去救？”

夜瞳咬了咬牙，道：“不救！先去拜恩氏族的領地！”

千夜向遠方燃燒的古堡看了看，道：“那是門羅的領地。”

“我知道……不救。”

千夜沒有再說話，默默隨著夜瞳起行，繼續趕往目的地。

距離黑暗福音霍華德所在的拜恩氏族核心領地，還有相當遙遠的一段路程。沉默奔行中，夜瞳忽然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連同族族人都不救，很冷？”

千夜坦然道：“如果是帝國，這種況下多半會先停下來援救。”霍華德那邊的危險到目前為止僅僅是推測，而眼前卻是真實的死亡。只有在大戰場上才需要面對真正的取舍。

夜瞳沉默片刻，方道：“長生種的觀念和人族并不一樣。人族出一個天王，最多也就能保一方百年平安，可是長生種的加冕親王和大君，卻可以庇護整個族群數百年甚至上千年。在漫長時中，位階的差異比什麼都要重要。可以這麼說，對整個族的命運來說，一個黑暗福音的意義，要大過所有侯爵的總和。”

千夜道：“好吧，我慢慢理解一下。”

夜瞳忽然停步，千夜猝不及防，差點沖過頭，堪堪在邊剎住。

夜瞳看著他的眼睛，道：“你……走吧。”

“去哪里？”千夜有些莫名其妙。

夜瞳輕嘆一聲，道：“中立之地，墉陸，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但是不要回人族的帝國那邊，也不要再返回暮。”

“那你呢？”

“我要去拜恩領的。”

“我當然要跟你一起去。”

夜瞳卻搖頭，“不，這不是你的戰爭。你并不是真正的族。族和魔裔之間的這場戰爭，我們會自己解決。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能回人族帝國那邊。你現在至上，已經完全是族了。那些人族，不一定哪天就會在你背后捅上一刀。”

千夜臉嚴肅，問：“你是不是覺到了什麼？”

“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在失敗的邊緣了。這一路上，我們經過的領地分屬三個大小氏族，其中五個侯爵家族城堡有異，三座正在被摧毀，兩座多半會變陷阱。我想，在黑暗福音的米德爾古堡，會有一場真正的戰斗在等著我。”

千夜道：“這場戰爭，既然有你參與，那也就是我的戰爭了。你是擔心我對族有偏見？”

“過去，你和我的族人之間畢竟有那麼多的仇恨。”

千夜沉默了，事實上，他心里的確還有一件事沒說出口。之前在聽到哈布斯名字的時候，他的心臟部位陡然冒出一縷骨刺痛，隨之而來的是也不住的殺意。

當初張伯謙去浮陸戰場看他的時候，只說了林熙棠最終隕落在魔皇領域中。事后，永夜議會方面也不知為何對此諱莫如深，始終沒有公開通報，但零星消息卻是有的。比如這筆戰功和相關戰利品最終歸于族名下，比如當時在魔皇領域中的，還有浮陸之戰永夜一方的坐鎮親王哈布斯。

千夜不知道夜瞳是否注意到了他那一瞬間的失態，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見到那個傳說中的火之冠冕，是否能夠忍得住不手。

過了好一會兒， 兩人就這樣站在夜空下，默默相互注視著。

千夜緩緩道：“狼人和我的仇恨也不。可是在墉陸，我就明白了陣營之間都不一定有無法共存的仇恨，更不用說種族之間了。戰場上的是戰爭，就算有仇恨，那也是戰士和強者之間的仇恨，與平民無關。”

說到最后，千夜又道：“總而言之，我就是不走！”

夜瞳被他的孩子氣弄得哭笑不得，道：“你總是不肯聽勸的，那就走吧。”

兩人加快速度，等到天將明時，已經穿越半個暮大陸，出現在米德爾古堡之外。

米德爾古堡雖然名稱是古堡，然而規模之龐大，儼然是一座巨型要塞，甚至可說是一座大型城市。

古堡修建在絕峰之頂，一座座樓宇幾乎覆蓋了半個山峰。古堡向著較緩的山坡而建，另一側則是如刀削般的峭壁，下面是千米深的峽谷，谷底則流淌著黑紅的巖漿。

蒸騰的地火氣息是族及其它黑暗種族最為厭惡的味道，這樣地火峽谷就了古堡的天然屏障，只有頂級強者才能從這一帶進古堡，軍隊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逾越的，哪怕是議會直屬部隊都不行。

拜恩氏族沒有遇到始祖斷層，于是在數千年的經營下，逐漸將米德爾古堡修建了一座真正的要塞，每個城樓，每道窗口都可能噴出死亡的火焰。

此刻出現在夜瞳和千夜眼前的米德爾古堡，就呈現出真正戰爭堡壘的模樣。

古堡中，說不清楚究竟有多座炮臺，每時每刻都有上百條火流上天空，轟擊著空中如蜂群般的艦隊。

古堡下方最外圍的城墻已經淪陷，大半倒塌，戰斗在半山腰的第二道城墻展開，火和炸也會在第二道城墻后的區域出現，說明這道防線也已是岌岌可危。

遠方天際，有著串的燈火，一隊隊的運輸艦正在趕來。這些運輸艦積龐大，運行平穩迅速，而且特有的式樣，讓人一看便知是議會直屬的運輸艦隊。這些運輸船趕來戰場，不用說，肯定不是來支援霍華德的。

古堡之外，議會大軍已經開辟出臨時軍營，大量資堆積如山，一隊隊戰士在空地集結，然后就被投到戰場之中。

看到這一幕，千夜才會到全面戰爭這四個字的含義。

上層大陸，永夜議會永恒大殿堂所在地。

天穹是亙古不變的夜空，開辟時代的七族圖騰高懸大門之上，萬年時都沒有造半點朽蝕，甚至比它們所代表的種族更永固。

任何活的生靈，在這個奇跡之地都渺小如塵埃。

哈布斯站在空中，看著前方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虛空堡壘，確切點說，那是一座堡壘型城市的投影。城市本其實是一個半位面，錨定在那個方位上，于是在本世界出龐大的倒影。

那座城市都是墻高窗小的戰爭型建筑，以哈布斯的目力，在影影綽綽中，還能看見街道和崗哨上立著各族戰士。

戰士們的形貌與如今的黑暗種族相似又有不同，族更高大兇猛，蛛魔卻纖細而充滿力量。那些戰士們姿態各異，但靜靜不，仿佛凝固在時間中，又好像下一刻就會投戰斗。

那就是如今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魔裔的超級武，戰爭半位面。

議長出現在哈布斯邊，與他一同看著前方宏大壯觀的戰爭武。

過了一會兒，議長道：“親王殿下，可以出發了，先遣部隊已經在三個小時前開拔，等您到烽火大陸的時候，他們應該完斬首行了。”

哈布斯道：“馬克爾閣下，您現在能夠告訴我這次行的真正目標了嗎？為什麼要出這樣的戰爭武。我記得當年虛空巨天鬼在底層永夜大陸現，你們也沒把它拿出來。”

“虛空巨一般不會直接攻擊有人居住的大陸，何必冒險激怒它。”議長道：“您多慮了，這次的行目標確實只是那兩個以人族為主聚居的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