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提示，玩家生命征出現猛烈震，即將退出遊戲，您有24小時與遊戲世界進行告別；係統提示，玩家生命征出現猛烈震，即將退出遊戲，您有48小時與遊戲世界進行告別……”

這個提示音在三個多月後從司妍耳邊響起。

那是一個清晨，司妍是在這個聲音中被驚醒的。猛然驚坐起，嚇了旁邊的亓儀一跳。

“怎麽了？”亓儀也坐起來，手攬住，“做噩夢了？”

“大概吧……”司妍道。

而後緩了兩息，確定自己已經醒了，那提示音卻還沒停止。

“不是做夢！”司妍驚吸了口冷氣，看向亓儀，“那個世界的我……要醒了。”

亓儀的眉心驀然狠跳，二人窒息地互著怔了一瞬，而後他先一步下了床：“來人！”

“殿下。”門外的宦應聲而，亓儀定住氣：“傳話下去，今天閉門誰也不見，另請五哥和雲離來。”

“是。”那宦一應就退了出去，房中再度隻剩下他們兩個，亓儀回過頭看了看，見司妍仍在怔神。

“阿妍……？”他喚了一聲，發呆的司妍稍稍一栗：“嗯？”

然後勉強回了回神：“我沒事。”

隻是覺得慌張得很，甚至有點恐懼。

按照遊戲時間來算，在這裏已經待了三四年了。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方式，習慣了這種置係統中的覺。

在這個世界也有了很多朋友。那一個個因為人工智能發展超標而有了自主意識的“人”……每一分的喜怒哀樂都那麽真實。

現下突然要回去，反倒覺得不真切。

縱使已做了三個月的準備，還是覺得這一天來得那麽突然，突然到讓想逃。

“亓儀，我……”腦子裏的，無力地扶住額頭，“我有些怕，我……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但亓儀沒聽的，他蹙了蹙眉，折回榻邊坐下：“阿妍。”

司妍抬了抬頭，他握住的手：“你該回去了，不用害怕。蕊和衛軒……他們功了。”

是的，蕊和衛軒功了。蕊後來還偶爾會回到遊戲以來——是以健康人正常進vr遊戲的方式進來的，還給帶過現實世界新推出的化妝品，也同說過回歸正常生活後的事。

蕊說衛軒還不太適應，戶口問題也比較難以搞定，不過總況還好。

比他們預料中更好的部分是，蕊的父親和這家遊戲公司的總裁大人是至，於是在蕊的磨泡下，對方從數據庫裏刪除了衛軒的劇。

也就是說，現下除了司妍這個“人類”，和亓儀、亓修這兩個人工智能級別最高的遊戲角、還有為npc的jack以外，其他人都已不記得衛軒這個叛軍了，衛軒再回到遊戲世界也變得十分安全。

“jack說過蕊和衛軒的功並不意味著我們也能功……”司妍眼眶紅紅地看向亓儀，“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如果那樣，我寧可你繼續活在這個世界裏！”

雖然在沒有玩家進的時候遊戲世界就會自關停，直到玩家再次進才會再度激活時間線，可那總比消失在兩個世界間的虛空世界要好……

司妍突然發現要關頭的自己真是沒用了！

這三個月裏不是沒幻想過回去的生活，也不是沒為此激過，甚至因為腦補“帶著亓儀見家長”的畫麵而竊笑過無數次……

可這一切都依舊無法抵消現在的恐懼。

“不然還是我自己醒來吧……然後我多回到遊戲裏來找你！”司妍著亓儀道。

亓儀靜了會兒，一把擁住：“阿妍！”

“我真的害怕……”司妍哭出聲來，亓儀著的背緩緩道：“如果失敗了，我會死；如果我留下……等到來日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想關停這個世界，我還是會死。可如果功了……雖然依舊早晚得死，但至可以多陪你些年，是不是？”

他的口吻十分輕鬆，司妍卻在他懷裏越哭越厲害。

怎麽說呢，明白任何一個遊戲都很難持續太久，尤其是在科技翻新極快的二十一世紀，遊戲的更迭比翻書還快。

可眼下還是很難抉擇。這種抉擇讓司妍覺得和“家人要做手，手功萬事大吉，手失敗告別，不做手無法康複但也不會立刻去世”一樣，讓一想可能出現的失敗結果就怕極了。

亓儀看著的猶豫不決笑歎了口氣：“不然給神來決定吧。”

司妍有點懵：“你是說jack……？”

“……不，我是說天上的神，不是那個主神。”亓儀邊說邊挑了挑眉。

然後他轉走向妝臺，拉開屜看了看，尋了兩盒連他都能一眼看出差別的膏來，邊往手心裏蹭了一道邊說：“紫的是一起回去，紅的是你自己回去，如何？”

“那三局兩勝……”

“好。”他平靜地應下的要求，雙手握著拳走到跟前，“哪隻手？”

司妍咬糾結了半天：“左手。”

他便展開左手，是紫。

然後他折回妝臺前將手裏的掉重新塗，塗好後再度走到跟前，司妍掙紮半晌，依舊說：“左手。”

還是紫。

“我贏了。”他鬆氣地笑起來，“你願賭服輸吧。”

司妍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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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幾乎所有下人都覺出了七殿下和皇子妃今天沉默得。早膳後，他們照例去宮裏向皇後問安，在長秋宮裏留的時間明顯比平日要久，之後二人還一道去見了皇帝。

從皇帝那裏告退後，他們還鮮見地去見了見貴妃。據說九皇子夫妻恰巧也在，他們和九殿下還有九皇子妃說了好久的話。

待得出宮時已是晌午，二人又沉默了一路，弄得下人們都不敢吭聲。

折回府中，司妍一眼看到亓修跟雲離都已經等在那兒了。

“七弟。”亓修朝亓儀頷了頷首，詢問道，“有什麽事嗎？”

亓儀點頭：“該過去了。”

二人同時一怔，繼而又是一陣於今日而言並不陌生的寂靜。

“你們……想好了？”司妍遲疑著問他們。

如果他們要走，必須這回跟一起。日後雖然能以健康人的狀態再度進遊戲，但據說和現在的傳輸模式是不一樣的。因此反向傳輸模式也有所不同，jack說相對而言玩家是植人時更適合遊戲角進行反向輸出。

亓修先一步答了話：“想好了，我們過去。”

雲離又默了一會兒，便也點了頭：“是。”

要離開的人已聚齊，司妍籲了口氣，打開麵板召喚了jack。

jack一如既往地風度翩翩，跳出麵板後理了理領帶，走向他們：“準備好了？”

“嗯。”司妍點頭，而後又問他，“你真不跟我們一起走？”

仔細想過，覺得他如果“在的ipad圖標上跳舞”，或者“在高德地圖上走來走去”也好玩的。而且……這總比讓他麵對遊戲關停要好。

四個遊戲角陸續跳出遊戲，誰知道遊戲公司會不會直接把這遊戲關了？蕊還和那位總裁有點，可沒有啊！

“哦，別擔心。”jack微笑著撇了撇，“他們不會因此關停遊戲的，蕊給他們打了預防針。”

他和從前一樣讀了的心路，直接給了答案。

“……好吧。”司妍銜笑一歎，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他兩步，抬眸認真端詳起他的麵容來。

jack怔了怔：“怎麽了？”

“我想記住你的樣子……畢竟我大概還需要花一段時間進行康複治療什麽的，可能一時半會兒無法再見到你。”司妍認真道。

jack：“……”

然後他瀟灑地了下劉海：“不用這麽費腦子，想我的時候你搜一下萊昂納多的圖片就可以了。”

司妍：“……”

不滿地皺眉：“你太毀緒了。”

jack沉了一下，又說：“不然你搜泰坦尼克號的劇照吧，不然萬一搜到大叔臉我怕你幻滅。”

司妍：“……”

離別的緒全特麽毀了！(╯‵□′)╯︵┻━┻

.

當晚，醫院病房。

因為患者出現了可能蘇醒的特征，主治醫生今晚主加了班，遊戲公司也有人趕來陪護。司妍的父母為此有些過意不去，晚上八點的時候，司妍的父親就出去給醫生護士們買宵夜去了。

在他回來之前，司妍的母親去了趟衛生間。高級病房的設施比酒店也差不了多，衛生間是房間自帶的。總共也不過用了五分鍾而已，回來時卻發現司妍帶著的vr眼鏡在泛藍。

母親被嚇了一跳，趕去搖歪在椅子上已經睡了的遊戲公司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著眼睛醒過來，上前看了看，打著哈欠道：“阿姨您不用擔心，這是因為可能蘇醒，導致遊戲進了退出程序。”

“哦。”母親鬆了口氣，然而下一瞬，一個人形廓憑空從司妍上躍了出來！

“妍妍？！”母親驚聲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漂浮在兒上方的人影，在頭暈目眩中往後栽去。

靈……靈魂出竅？

的妍妍啊！！！

“阿姨！”工作人員趕上前攙扶，然則還沒扶穩，但聞後“咣當”一聲。

扭臉一看，剛買宵夜回來的司家父親直接暈過去了！

“哎叔叔……”工作人員崩潰，一手仍盡力扶著母親，一手向急呼鈴。

還好這是在醫院，醫護人員趕到的很快，速效救心、硝酸甘油之類的急救藥品也都有，外加司妍的父母還都不錯，可算隻是一場虛驚而已。

然後，剛過氣兒來的一對夫妻外加被派來加班的工作人員，一起瞠目結舌地看著那個騰在司妍上方的人影逐漸變得實在、變得有彩……

臥槽？

為業人士的工作人員比父母還慌。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公司前陣子盛傳的一個“商業機”，據說機容是有遊戲角打破常規逃了出來，不過一直沒什麽人信，大家都覺得這是個都市傳說。

不會是真的吧？

他的牙關在張中越咬越，終於，眼看著那個人形完全幻化了一個人。

憑空變出來的一襲古裝的男子“咣”地砸在司妍上，又“吧唧”滾到地上。

在他滾到地上的那一剎，三人都清楚地聽到一聲“啊”！

然後三人也“啊！”地一聲出來，司父一吸氣又翻了白眼，工作人員趕把那個土黃的小瓷瓶打開：“速效救心，速效救心……”

病床邊，雲離著被磕青的額頭撐起，看看周圍不僅完全陌生而且還很奇怪的各種設施，一臉懵。

接著，他看到了房間那邊坐在奇怪的皮質大椅子上的三人，爬起來主過去打了招呼：“你二位是司妍的爹……爸媽吧？”

“嗝……”還沒緩過來的司父又了一下！

人命關天，工作人員自己都顧不上害怕了，隻顧著揮手趕雲離：“滾滾滾！哥們兒你要嚇死人了！”

“哦……”雲離挫地回到病床邊待著。沒過多久，又一個人影從司妍上騰了起來！

這回是亓修。他轉換完後同樣“咣”地往司妍上一砸然後滾落在地，不過雲離及時扶住了他。

亓儀也緩了緩神，目環視四周後定在雲離麵上：“功了？”

“對！功了！”雲離的欣喜溢於言表，二人激得抱在一起！

激過後，亓修也注意到了那邊的三人：“二位是司妍的爸媽吧？久仰久仰！”

他說著就要提步走去，被雲離一把拽住：“你會嚇到他們的！”

“……哦。”亓修訕訕地退了回來。

接著，第三個人影逐漸顯現了。

和雲離跟亓修出現的過程一樣，在亓儀進行轉換的期間，房間裏迷樣的安靜。但在他轉換完即將落下的剎那裏，剛緩過氣兒來的司父猛竄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的速度箭步衝上，拚盡全力雙掌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