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形瘦弱的人披著外套，拖著虛弱的一瘸一拐地走出小樓，黑紗緩緩融進了夜中。

傭人看到這一幕，悄悄將消息匯報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從二樓臺往外看，剛好看到人孤一人走在山道中的影，沉思了兩三秒，他并未下令把人攔回來，而是讓人派車送一程。

“您現在滿意了？”

后傳來低啞不甘的嗓音，沈老爺子緩緩回頭，看向坐在沙發中目直勾勾瞧著他的人。

沈知墨一酒氣坐在沙發中，臉沉郁到了極點。

家中舉辦認親宴，他沒有參加，卻在外酩酊大醉，最后還是被老爺子讓人把他強行拉回家的。

他不想參加認親宴，不想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變名義上的妹妹。

已經長大的孩子，眼中溢出的恨意清晰地映在沈老爺子的眼中，忽而一聲輕嗤，也不知道是笑誰的:“你恨我也罷，怨我也罷，但你想要的，我不會滿足你。”

“為什麼？只是份不好聽，您明明知道比誰都干凈。”

代小純被送進沈氏山莊時，也不過才八九歲的稚年齡，天真懵懂的小丫頭，他的父親，將其悉心培養，他們心里都清楚代小純不輸海都其他名媛，僅僅只是錯在了出不彩。

沈知墨還在做著掙扎:“父親，不也很疼嗎？”

“疼。”沈老爺子點頭，也毫不掩飾他對代小純的那種來自于長輩的憐惜之，“我的確看很寶貝，就宛若我平時看你和你弟弟一樣，可你要分清楚，疼和能讓當沈家兒媳是兩回事，我可以讓進沈家的門，沈家的名利和富貴，但也只能做沈氏千金，你跟只能做兄妹，做夫妻，不適合。”

不合適……沈知墨再一次聽到拒絕，嗤聲笑了。

笑容，諷刺。

“老大，我養你這麼多年，也不是奔著和你父子決裂去的。”沈老爺子繃了一張臉，低聲說:“你仔細想想，如今能做沈氏千金，擁有一個明正大的份，是我特意給的，但若是要做你妻子，那就只能還是沈氏山莊的花魁。你是沈家大公子，未來的掌舵主，卻娶了自家的花魁，傳出去這事兒嗎？”

“別說了。”

沈知墨不想再聽見這言語，煩躁地閉上了雙眼，仰面靠在了沙發靠背上。

沈老爺子識趣閉。

“孰是孰非，你好好思索。”說完這句話，老爺子抓著拐杖離開了房間。

他是疼代小純的。

那孩子，命苦。

初來沈氏山莊的代小純不會講話，渾臟兮兮的，倒賣的人以為是啞，倒了多次手都沒賣出去，差點被砍掉手腳扔去街頭乞討，是他看這小丫頭相貌不錯，才與人留下，帶去了沈氏山莊。

原本，他是實打實地只想當個棋子來養。

只是他膝下無，又偏想要個娃，小丫頭又是一天一天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不知不覺就有了幾分老父親看兒的味道。

原本想著等這孩子長大后許配個好人家，誰想到出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