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總是帶有蠱的。

你對一個人說，我要睡你。

會據你的值程度和財力程度來判斷給你一掌還是報警抓流氓。

但如果你跟你一個人說我想跟你一起起床，那就不一樣了，這什麼？

深！

浪漫！

幽默！

哪怕你再邋遢，至不會報警抓流氓。

你跟一個人說，我看到你就想跟你睡覺。

和告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不自想為你撐把傘。

效果能一樣嗎？反正都是傘，大小還不是你說了算？

盧毅告訴那些和他一樣的偏房子弟，我們每個人生下來沒有什麼不同。

有的人天資聰穎，生在偏房，一生殫竭慮，連個名字都不配提起。

有的人，頭大耳，腦子空空，腹中除了鳴狗盜就是男盜娼，凈是下三濫的事，偏偏這樣的人，了個好胎，他麼的竟然騎在真正聰慧果敢堅毅之人頭上。

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我們一世才華默默無聞。

他們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們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努力化為流水。

他們一句話，我們這些只要有機會就能一飛沖天的佼佼者就得去給那些不學無的傻子們背鍋……

這種話，無形將一切對立起來，將所有的苦難和悲憤都推到那些正房上。

然后，盧毅嘆息一聲，你們還年輕，但我已經知道你們老去之時的樣子。你們就算是再厲害，最多也只能像我一樣當個長老，這已經是墳頭冒煙，甚至燒了一場山火了。

讓他們看到了生命盡頭的無奈，那些偏房的人哪個心里不憋屈？憋屈不要，忍了這麼多年，一定不好吧？釋放出來如何？

彩的語言煽力總是無窮的。

一個鄭氏的年輕人死死盯著外面，牙齒咬住，聲音從嚨里出來，仿佛里出現了一只魔鬼。

“他們，憑什麼？”

“這麼多年，苦咱們吃，錢咱們賺，可他們何曾多給咱們一片？”

“盧氏的子，到折辱，整個家族不聞不問，這就是咱們以后的下場！”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可他們的眼珠子都仿佛鼓了起來，盧毅知道，這時候但凡有人點個火，這些人立馬會炸裂開來。

但拱火到這種程度的時候，已經是極限了，盧毅不能開口了。

其他人也不能隨意開口了。

不然，泄憤，真的就變了一場邊緣人對家中勛貴子弟的不滿了。

那將是一場更大的災難。

門外，傳來一陣篤篤篤的聲音。

腳步清脆而輕盈，盧毅猛然皺起眉頭。

“五長老在里面嗎？”

“家主找您商談事宜。”

自從來到幽州這個地方之后，整個范盧氏都在迫他，范盧氏，人才濟濟，但大部分人才都集中在文道之上，像他一樣玩弄商賈之的，實在是太了。

以至于，現在整個盧氏想要賺錢，遇到了大問題。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這就是盧毅的境。

“告訴家主，我稍后便到。”

盧毅嘆息一聲，轉頭看著眾人：“諸位莫慌，咱們先商量一番，家中瑣事，一會兒再說。”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子的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輕蔑：“五長老好大的架子，這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了吧？”

“家主召喚，十萬火急，你就算是天下的事，也得立馬……”

盧毅沒有說話。

屋子里沉悶的呼吸聲正在不停的刺穿每一個人的耳。

盧毅什麼人？范盧氏當年能逆風翻盤的大功臣，范盧氏多年基業之中，最堅實的基礎之一。

但只是因為他是個庶出，是個偏房的，在整個家族之中本就沒有半點地位。

哪怕是長房之人的仆役，都可以對他說出這種話！

現在的盧毅，可是家族長老。

家族長老尚且被如此對待，更何況他們這些在各自家族之中沒有地位的存在。

當年家族鼎盛之時，他們尚且沒有得到太多好，如今家族面臨危機，被大唐皇帝發配幽州，他們注定要被拋棄。

干苦力的是他們，做臟活的是他們，罪的是他們，的卻是那些從來不事生產的人。

氣氛沉默之后，盧毅嘆息一聲：“諸位，想必有些話已經不用多說了。”

“還是那句話，盧毅心意已決，若有愿意同盧毅并肩者。”

“有一位賢人說過，有的人生下來就在羅馬，有的人生下來卻是牛馬。牛馬，一輩子都到不了羅馬。”

“這羅馬是哪里，盧毅不知道，但想來我們定然不在羅馬，而是牛馬……”

整個屋子里，氣氛更加死寂了。

一種緒在默默的醞釀著。

……

齊州城，齊王府。

偌大的齊王府之中，今日空的。

夏日炎炎，侍衛們躲在暗，暗格之中吹過來的涼風有些小，但足以讓他們片刻的清涼。

流云飛榭之下，王府水聲潺潺，卻沒有人聲。

只有約約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嚎。

“嗷嗷嗷……”

書房里，李祐躺在搖椅上，手里還拿著一竹竿，隨手在黑板上一指，李恪就開始飛速的起來，在紙上寫寫畫畫，時而撓頭，時而皺眉，時而恍然大悟。

“弟弟，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你就多學會兒，晚上還有晚自習呢。”

李祐按照后世高三的節奏，給李恪定制了學習計劃之后，李恪就開始進了無休止的學習和練習之中。

沒有為什麼練習，沒有高考這種死亡時間線，只有向前沖鋒的勇氣。

“弟弟，我想休息會兒。”

“誒。皇兄，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定能長眠。”

“弟弟，你為什麼不學呢？”

“我早就會了，我學這些東西的時候，你……”

本來李祐想說，我學這些課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但想想也不對，我學這些課程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年了。

“罷了，學無止境啊……數學題做完，今晚就可以做實驗了。”

一聽到做實驗，李恪本來有些疲憊的眼底閃過一抹亮。

這是他最喜歡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