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
李云澤吊著左胳膊,瘸著左,但眼神甚至比往常更加銳利。
“李大人上這傷無礙吧?”蘇揚問道。
他的上也有傷,但和李云澤比起來,那就完完全全是小意思了。
都不影響喝酒的傷,能算嚴重嗎?
李云澤有些別扭的拱了拱手,“有勞蘇大人掛念,下這傷,已經不礙事了。”
簡簡單單的兩句客套過后,兩人都沉默了。
蘇揚低眉沉了一下,“李大人知道我會來?”
李云澤眼簾微闔,對此事的態度似乎也有些糾結,好一會兒才輕舒口氣,點頭說道:“知道,因為下抓了吳錢!”
“是吳錢自己說的?”蘇揚的臉有些不太好看。
如果是吳錢自己袒了他和莫小刀的這層關系,他就要考慮一下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救了,相比于救人,其實他更樂意將這老東西坑死在獄中。
如果是這樣的況,他若是救了,還真有些擔心,這老東西會把他也給坑死。
李云澤搖了搖頭,“并不是。吳錢自從獄之后,并未曾吐只言片語,告訴下這件事的人,是聚賢幫的副幫主苗鑄。他向朝廷舉證,蘇大人您一直暗中為吳錢、莫小刀二人遮掩,而吳錢和莫小刀一直充當大人您的黑手。”
“除了這些話之外,他還給下舉了不的例子。比如大人您下江州的時候,邊都帶著莫小刀。”
蘇揚冷笑了一聲,“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李大人是相信了苗鑄的說辭?”
李云澤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下并不信,相比起苗鑄,下更愿意相信大人您!”
蘇揚會心一笑,他本以為苗鑄這一手小魚吃大魚的把戲恐怕是要見點真章,濺幾滴了,結果現在看來,好像哪個環節出了什麼問題,第一步就卡在了李云澤這兒。
李云澤這頭倔驢聲明在外,在京中哪怕稍微知道一點的人都知道這家伙的驢脾氣。
也許苗鑄看上的就是李云澤這個不吃的子,其實蘇揚也是這麼看的。
可他和苗鑄都想當然了。
蘇揚自然很可以看見李云澤這一手兩級反轉,可苗鑄大概就要哭了。
“我一直覺得李大人應該不會這麼做。”蘇揚說道。
李云澤看了一眼蘇揚淡淡說道:“大人,下雖然直了一些,但下并不傻!”
蘇揚愕然……
他不傻,那就是以為他會那麼做的人是傻得。
苗鑄,也包括他。
“一群橫行在大街小巷的臭鼠,竟然也想著借本的手借刀殺人,他們太想當然了。”李云澤突然冷哼了一聲,對蘇揚說道,“大人,下決意一網打盡,不知可否?”
蘇揚:……我人傻了。
他原本以為李云澤這個反轉會進行到底,給他一個面子。
結果這老小子又來個反轉!
他不是想要二者取其一,而是,勞資統統都要。
而且是在明知,他和聚賢幫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系的況下。
老伙計,你這臉打的有些過分了。
“李大人,聚賢幫并不全然都是無惡不作的臭鼠。”蘇揚斟酌一二說道。
栽到李云澤的手里,想要全而退,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蘇揚必須做好一定犧牲的準備。
他給莫小刀的面子,大概率也就這麼大了。
“蘇大人是要保他們?”李云澤盯著蘇揚,直接了當的問道。
看著這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蘇揚忽然間有點小小心慌,好似做賊心虛。
當一個習慣了婉轉的人,忽然間遇見這麼一個比金箍棒還要直來直去的人,還真有些接不了招,過不了手。
“李大人可知本為何要明目張膽的保他們?”蘇揚用一個反問,變相的承認了自己的目的。既然都已經擺在了明,那就索明著來吧,蘇揚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他現在只希聚賢幫的上并沒有背其他的案子,否則,他真保不住。
李云澤微微一笑,“蘇大人是朝中見的清流,利用聚賢幫這樣的跳梁小丑,在下看來,無非兩個目的。這個世間有普照的一面,便有不進去的暗角落,有些事大人親自辦不了,但給那些人便會很順暢,這是其一。”
“其二,也許大人只是單純的江湖義氣。”
蘇揚:……嗯??
對于第一個說法,他是贊同的。
但是第二個,又是什麼鬼。
李云澤,你他娘的又給勞資什麼標簽了。
江湖義氣這種東西,給我能有幾錢的關系?
“李大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蘇揚問道。
李云澤笑了笑,“大人不必自謙。”
我踏馬一點也沒有自謙,蘇揚在心中咆哮。
“大人上的江湖義氣,其實很濃郁,也許大人自己都并未發覺。”李云澤說道。
蘇揚怔了怔,有這麼回事嗎?
他忽然間覺得,他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也許吧。”蘇揚含糊說道。
現在也不是討論自格的時候,蘇揚問道,“李大人打算如何置聚賢幫?”
“下以蘇大人馬首是瞻!”李云澤彎腰拱手。
蘇揚:……
了了,徹底的了。
這個瘸了左,廢了左胳膊的李云澤今天似乎酷反轉。
又特麼給他來了一手。
他這算是給自己納獻投名狀嗎?蘇揚有點迷糊。
一向煢煢孑立,獨然一的李云澤,現在難不也要開始站隊了?
于是乎,蘇揚很好心的給李云澤提了個醒,“李大人,以我馬首是瞻是有很大風險的!”
“大人有所不知,下一直風險之中。”李云澤說道,“若無陛下護佑,下應該早就死了百上千回了。門閥坐大,二相把持朝政,拿軍政大權,哪怕是陛下如今也難以攖其鋒芒,若下猜的沒有錯,大人應該就是陛下所認定的那個破局之人。”
“而且,下非常認同大人您的為之道!”
蘇揚一時間無言以對。
比起那些話里話外打機鋒,一句話可能帶著多重意思的城府人士,他更不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子,搞的他是真有些招架不住。
他就想不明白,他是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一把刀,這事兒現在就真的這麼明顯嗎?
明顯到誰都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出來嗎?
“李大人此言,我無言置喙,只是本有一事不明。”蘇揚沉片刻問道,“李大人,我這事兒真就如此的明顯嗎?”
李云澤神微楞,似乎一時沒明白蘇揚說的這事到底是什麼事兒。
僵了片刻,他才說道:“大人說的是制衡?”
“若是此事,那確實是明顯的,估計稍稍有些眼力見的人都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制衡權臣最通俗的辦法,那便是再培養一個權臣出來,制衡!”
“大人覺得您現在難道不算是一個權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