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俘虜全殺了？！”

文德殿上，毫無睡意的皇帝，聽到南門陌的稟報，瞬間更沒有睡意了。

“是的，陛下！”南門陌直的站在皇帝的面前說道。

“他們還傳檄天下，說什麼舍棄民族者，誅九族是嗎？”趙煊斜撐著問道。

“是的，陛下！”

“他們沒有在檄文上加上朕？”

“沒有！”

“……就僅僅只是以齊王和蘇揚的名義？”

“不，是以齊王和金吾衛上將軍的名義！”

“告訴史，讓他把這件事，給朕完完整整，一句不的寫上去！”

“喏！”

趙煊攥了攥拳頭，又緩緩松了開來，臉上的表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他們這是替朕狠狠當了一回惡人啊！”許久，趙煊忽然幽幽嘆道。

南門陌默默杵在那里，靜等著皇帝的命令。

皇帝的呢喃，好像一個字都沒有傳進他的耳中。

“他娘的，搞得朕都想把這破椅子劈給他們兩個一半了。”趙煊忽然搖頭罵道。

“下去吧，若有戰況，不必通稟，直接進來告訴朕！”

南門陌躬抱拳，“喏！”

……

一直到天微亮，蘇揚才終于等到了王朗和楚項，以及齊王帳下大將石閔！

他們是一起回來的，全部自上東門而。

上東門外那恍如一堵高墻般的京觀很駭人，但并沒有駭到凱旋而歸的將士。

反而有不的將士在經過的時候，還會送上一口濃痰。

城墻上熬紅了雙眼的蘇揚，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將士們的反應，讓他在此刻無比清醒的認識到。

他昨天晚上所考慮的東西，到底偏在了什麼地方。

他看到了那些壯勇的可憐，可卻把自己的立場搞錯了。

他蘇揚并不是站在上帝視角的神靈，他是大宋的將領。

也有可能是大宋最后的將領！

“啟稟齊王、將軍，我等不負使命，大捷！”

王朗與楚項站在蘇揚的面前，一豪氣直沖云霄。

兩個人的角都有些抑制不住的上翹著。

這一戰，打的他們很解氣。

“快，詳細說說！”齊王比蘇揚更為著急，催促道。

王朗說道：“回齊王、將軍，我軍領了蘇將軍之令出城之后……”

齊王卻抬手打斷了王朗，“別整這些虛頭腦的東西，你直說這仗怎麼打的！”

“喏！”王朗訕笑，接著說道：“我們銜尾追擊那支偽裝北莽軍的騎兵，旗幟鮮明的一口氣沖到了龍王谷，果不其然，當我們剛剛沖谷中，忽然間山上山石翻滾。”

“但他們并不知道，我們早就有所準備，末將當即立斷，前軍變后軍，直接就給沖了出去。騙了他們一招之后，末將即刻命人用山上的巨石堵塞了峽谷，然后命人放了火。”

“戰斗打的其實快的，北莽那群沒腦子的玩意，大概沒想到我們的反應速度會這麼快。當我軍已經放火燒山的時候，末將約間看見他們還在朝谷中房間，滾石頭。”

“只不過憾的是，剛開始風有點倒卷，差點燒到了我們自己人。”

“我一看風有些不爭氣，就趕忙率軍四放火。”

“我覺著反正是燒山嘛，多點幾，把他們堵在山上也是一樣的道理。”

“也就是在我四面，不，準確說其實還是兩面，山后末將擔心有伏兵，沒敢去。”

“也就是在我兩面放火的時候，風勢忽然轉向了，一狂風一卷，大火瞬間就把龍王谷給吞噬了，那場景，簡直就跟蒼天有眼，現助我軍一臂之力一樣。”

楚項接上說道：“在龍王谷火勢蔓延開之后，末將猜測王朗這邊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了，就率軍悄悄潛到了龍王谷后。”

“我猜測前面的火那麼多，敵人不可能從上面沖下來。”

“被急了的他們，一定會選擇走山后的道路。”

“沒想到，還真被我給堵到了，我趁沖殺了一波，繳獲頗。”

“砍了多人，夜下也不太好數，但絕對有三四千之數。”

齊王大喜，蘇揚也揚眉吐氣了。

這些天里的憋屈，瞬間一散而空。

這一戰，提神！

敵軍選了個好地方，莫小刀的報太及時了，將士們也是真給力！

這一戰的勝利，算得上是蘇揚帳下所有人配合的最默契的一回。

報和戰斗的配合，先鋒和援軍的配合，雖然提前沒有布置，但就很。

“石閔，你是干嘛的？”齊王有些不悅的看向了面向憨厚老實的石閔。

石閔站在這里，好像也稍稍覺有些尷尬。

“王爺，我……我就是援兵吶，不是您代的，非必要不得擅，接應便可。”石閔的聲音有些低，而且好像還做好了隨時躲閃的準備。

齊王瞬間大怒，“所以，你就看著人家鐵鷹銳士大殺四方，你在旁邊看戲？玩泥呢？”

“沒有，末將其實也了。”石閔說道。

“我率軍藏在龍王谷西南邊的小道上，那條路上零零散散的跑下來了不的將士，下來一個，我堵一個，下來一群，我堵一群。末將只不過是沒有主出擊。”

齊王頓時覺自己的臉有點疼。

“養了你這麼個將軍，是我趙麟這輩子最大的敗筆。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家打仗，自己隔岸觀火，守株待兔是吧，真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這話我覺得你應該都已經爛在心里了啊，你怎麼就能這麼蠢呢？！”齊王氣的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罵了。

“王爺，我覺得其實我堵在那里……沒有錯。”石閔嘟囔道。

“你還犟？你沒有錯，來你告訴我，你殺了多敵人？”齊王吼道。

“斬首四千三百二十二人！”石閔給出了一個非常準的數字。

“多？！”齊王的嗓門陡然拔高，一臉的難以置信。

“四千多！”石閔說道。

齊王砸吧了下，“我覺得你小子在騙我！”

“王爺，首級末將都帶回來了，等會兒可以一起筑在城外。”石閔說道。

齊王瞬間揚眉吐氣了，笑的都有點無恥。

就好像完全忘記了，他剛剛差點把石閔這個老實人噴了個狗淋頭。

蘇揚目帶著一不善看向了楚項，“所以你這個主出擊的，還沒有拼過石將軍的守株待兔是嗎？”

楚項：……

“將軍，我殺的敵軍也不啊，雖然數目我沒有清點，但絕對不會過四千。而且，敵軍潰散之后，我和王朗一路追殺，一直殺到了現在。戰斗的速度太快，我們本沒有時間去一一斬首。”楚項就很郁悶。

這怎麼還能比上了呢。

“你們都是好樣的，傳令全軍，今天加餐！”蘇揚爽朗大笑，“對了，告訴將士們，他們的功勞，一筆都不會了他們的。”

楚項今天的牢，讓蘇揚意識到將士們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也許，堪比生命吶，可不能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