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六月中。

江大考試周正式開始。

電工學院安排得十分人化,大一他們第一科就先考高數。

早考早解。

盡量讓學生們減折磨。

拜謝采洲那幾本麻麻參考書所賜，應曦他們整個寢室、都順利考過了高數和大。

周薇一貫大大咧咧，說話也不怎麼過腦子。

從考場回到寢室。

第一句話就迫不及待地嘆道：“學霸的筆記真是太好用了！我第一次覺解題思路這麼清晰！此刻我的數學水平和腦袋轉速、簡直能堪比高考前那兩個月。曦曦,我簡直太你了！”

應曦笑了笑,沒作聲。

陳亞亞抬起頭看，眉間含了點憂。

好在,周薇沒再多說什麼。

倒是主點開外賣件，表示要請全寢喝茶、表達謝。

應曦正開口推拒。

倏地。

手機在桌面上震起來。

來電顯示“應橙”。

擰了擰眉，拿起手機,爬到床上、微微拉上一點床簾，這才慢吞吞將電話接起。

“喂？姐？”

應橙未語先笑,聲音清脆悅耳，問：“曦曦，你們考完了嗎？”

應曦抿，“沒有呢，才考了兩科。”

“啊這樣……我是想說，我們已經考得差不多了，那我明天就先回家了啊？我找了個實習,再過兩周就要去了,想趁著這段時間找個地方旅游，就不等你一起了哈。”

“好的。”

應曦說不上什麼覺。

回答時、竟然有種松口氣覺。

應橙一點都沒有影響別人復習的自覺，東拉西扯了一大堆,終于，似乎是打算切了打這通電話的主題。

聲音微微頓了頓，問道：“今天我上謝采洲和他室友老曹了。”

“……嗯。”

“老曹說,他們這個暑假都會留在學校里、忙實驗室和比賽的事。這事你知道嗎？”

應曦漫不經心地低笑一聲。

又調整了一下坐姿,找個舒服姿勢,將手機換了個手拿。

這才答道：“姐，你忘了嗎，我早就分手了。怎麼會知道別人的事啊。”

“哦，行。我還擔心怕你暑假不回家。到時候爸媽問東問西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

一直到掛斷電話。

應曦才收斂起邊笑意。

事不過三。

這已經是應橙第三次、來試探和謝采洲這事了。

甚至，還不包括那些若有似無、含沙影的話題，蓋彌彰。

只不過，在應曦看來，過去數月里，如果應橙真有什麼想法，早就該行了不是麼？

何必還停留在第一步、整天關心他們向呢？

難道，是怕他們再復合，自己再次在學校里出名、搶了風頭麼？

應曦好像已經徹底猜不應橙。

但實在懶得再虛與委蛇。

這完全是在折磨自己。

應曦默默將手機拿起來，翻出應橙微信對話框。

指尖輕屏幕。

慢吞吞往上敲字：【姐，我不會和謝采洲復合的。你不必這麼擔心。】

想了想。

又加上一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也可以直接說，不用這樣。我們不是親姐妹嗎？[可.jpg]】

-

總算，考試周順利度過。

一般要到暑假中旬，江大才會在院系系統填各科績，供學生查詢。

掛科也好、重修也好。

都擋不住即將放暑假的歡快心。

應曦將書本一腦兒塞進柜子封印，再從柜底部那欄拉出行李箱，開始往行李箱里塞東西。

雖然本地學生每周都能回家。

但真到了放假前，好像還是有不零零碎碎品要帶。

蹲在地上、收拾了好一會兒。

旁邊，陳亞亞一不，坐在椅子上、默默刷著手機。

起時。

應曦隨口問道：“丫丫，你不理東西嗎？”

陳亞亞搖頭，“我暑假留校了。”

“為什麼啊？”

“大二不是有很多換生項目麼，我想去，又怕拿不到全免名額，得趁著假期打工攢點錢。正好，還能空刷一下雅思真題。”

說著，陳亞亞將手機舉起來，示意看過來。Μ.166xs.cc

應曦仰起頭，掃了一眼。

屏幕顯示在校網頁面上。

不久之前，剛剛公布了今年校級換生名單。

江城這種國名校，合作院校也都是國際TOP高校。像他們這個專業，基本直接和TU9院校對接。

這種換名額，可以說人人都想要，破頭也不為過。

自然，流方式也多種多樣。

有全免全包、也有部分免費、或者是全自費換之類。

總歸各有名額。

陳亞亞不是江城本地人，家庭條件一般。加上國外生活本高，不說換一年、就算是一個學期，如果需要自費，于而言、也是有點困難。

隨手將頁面拉到他們專業的學生名單上。

輕輕嘆了口氣，鏡片下頭、眼神略有些晦暗不明。

“今年去德國的全免換只有兩個名額，明年估計也差不多。兩個名額，又要拼績點又要拼關系，我四級分數不高，六級也不知道下個學期能考得怎麼樣。和系里頭的學霸比，樣樣都沒有優勢，只能做多手準備了。”

應曦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安麼？

還是鼓勵？

踟躕半晌。

“丫丫……”

陳亞亞擺擺手，不以為然地打斷道：“別想那麼多，我就是隨口抱怨幾句。反正，周末如果有空，我會來找你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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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曦當即一口應下：“沒問題。”

……

踏著暮，應曦拖著行李箱、坐上校車。

回到家。

夜幕已經完全落了下來。

懶得收拾，簡單洗漱了一番，懶懶散散躺到床上。

正值夏日時節，天氣燥熱。

空調早就已經打開。

此刻，冷氣合著“簌簌”風聲、機械運行發出來的“嗡嗡”聲，一起充盈著整個房間。

臥室溫度適宜。

人不自覺神志清明起來。

應曦撐著下，開始思考換生項目。

今天白天，陳亞亞提醒了。

在徐慧麗提出要出國時，確實并不愿意。

但現在想來，要是能多學點東西、讓履歷漂亮些，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況且，像應曦他們這個工科專業，德國院校更老牌一些，換也都往德國走。

應橙是藝生，多半是要去法國英國意大利之類。

雖然歐洲國家離得近，但完全不可能如徐慧麗所想那樣，什麼去陪應橙啊、互相照顧之類。

他們家沒有什麼經濟力。

哪怕拿不到免費名額，自己出一部分也沒什麼問題。

只要有這個機會。

應曦細細琢磨了會兒，覺得可行。

倒不是什麼從眾心理。

一直以來，對人生沒什麼規劃，此刻需要從一片懵懂中，慢慢索、找一條路，總歸免不了參考一些意見。

有意義就保留。

很正常。

……

臨睡覺前。

應曦收到了宋千禾微信。

他問：【應曦，你們考試結束了嗎？】

應曦訝異挑了挑眉。

一般來說，像他們仨聊天，大多在小群里比較多。

宋千禾脾氣沉穩，比起丁志明，肯定要更沉默寡言一些。別說幾乎不曾單獨私聊，在群里回復、也都是言簡意賅。

應曦沒仔細琢磨，只當他有什麼事找，立刻打字回復：【是啊，已經考完回家了。】

宋千禾：【考得怎麼樣？】

應曦：【應該還算順利。】

宋千禾：【高數呢？可以過嗎？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數學思維還可以的。】

應曦笑起來。

想了想，回道：【看來，也就你們倆會這麼夸我了。必須是能過的。】

閑扯幾句。

終于切整。

宋千禾：【我們隊拿了ACM校賽冠軍，能去打區域資格賽了。】

字里行間，有點微妙小得意。

難得像個大男生。

應曦很是捧場，趕回復他：【恭喜你啊朋友！】

點擊，發送。

倏忽間。

突然想起來，聽周薇說過，謝采洲也去參加了這個競賽。

倒是不知道，他結果如何了？

這個念頭只閃過一瞬。

應曦嗤笑一聲，干脆利落地直接略過。

謝采洲怎麼樣又與何關呢？

充其量，只是個吃瓜群眾罷了，作為同校學生，了解一下校名人態。

和周薇、陳亞亞，沒什麼分別。

……

然而。

或許是因為突如其來想到謝采洲名字。

應曦很快得到了報應。

凌晨一點多。

剛剛迷迷糊糊進夢鄉。

手機突然劇烈震起來。

應曦閉著眼睛，手指在枕頭旁邊索幾下，到手機，也沒睜眼看，胡點了幾下，將電話接起來。

“……唔。”

電話那頭，遲遲無人說話。

應曦大腦已經短路，意識不怎麼清醒。

等不到人聲，很快，又再次渾渾噩噩、昏睡過去。

連電話都忘了掛。

聽筒沉寂許久。

只有微不可聞呼吸聲、在耳畔作響，像是一曲催眠樂章。

良久。

那頭終于傳來響。

聽起來醉醺醺的，似乎也不知道、應曦早就已經睡過去。

他說：“曦曦……對不起。”

音不尋常地低沉。

在夜里，徒留滿室孤寂。

只可惜，他想要讓聽到的那個人，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好像說一千遍一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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