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時,一時有些意外,還以為自己打錯了。
可看了眼號碼,沒錯啊,于是又謹慎地問了句:“你是程紹仲嗎?”
方才聽到的聲音有些模糊,而且很啞,聽環境好像還有風吹,怎麼都不像記憶中那個人的嗓音。
“嗯,是我。”程紹仲道,“現在在外面。”
“哦哦,這樣啊……”沈瑟也覺得有些尷尬,只不過過了這麼短的時間而已,聽不出人家的聲音也太假了吧,顯得好像是故意的一樣。
有些難為地抓了一下頭發,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樣的尷尬。
沒說話,程紹仲也不著急問,就等著。
好一會兒,沈瑟才說:“我是有件事需要麻煩你。”
“嗯。”
“我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好像都在你那里,你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幫我找一下,給我快遞過來?”沈瑟這是求人幫忙,所以態度還是很誠懇的。
開始準備申請流程的時候,才發現證件之類的東西還都在程紹仲那,之前走得急沒來得及帶,這個時候也只能著頭皮找他了。
程紹仲沒有立刻回答。
沈瑟還以為他嫌麻煩,于是趕說:“就在小書房的屜里,好像是第二還是第三格,要不然的話就是在書櫥的柜子里。你這兩天有時間幫我找一找,我實在是不方便親自去一趟了。”
沈瑟說完了還有點張,早知道有求人的一天,之前見面的時候的態度會好一些,雖然程紹仲不是個記仇的人,可是也不是個喜歡“”的人,更不會做什麼“以德報怨”的事兒。
怪只怪,之前只圖一時之快,現在變得如此被了。
程紹仲應該是都聽清楚了,只是他仍舊沒有表態,好像在考慮似的。
這沒什麼可考慮的吧!就是這麼小這麼小的一件小事,他還至于來為難嗎?
沈瑟已經由開始的忐忑,變現在的慍怒了。
正要再說話,就聽到那邊低緩地傳來一句:“好,回家之后我幫你找。”
沈瑟驀地放松下來,聲音也放了:“嗯嗯,謝謝了。”
程紹仲問:“已經決定去留學了?”
沈瑟有些訝異他怎麼會知道,可是一想到他和方進的關系,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嗯,我想試試看,畢竟是個很難得的機會。”
“是很難得,應該好好把握……”后面又吹來一陣風,影響到了信號,出現刺啦刺啦的靜。
沈瑟聞聲便蹙了下眉,問:“你在什麼地方啊?風好像很大,不冷嗎?”
程紹仲已經站起了,初冬的風已經像含了刀子似的,在皮上刺上一道一道細小的傷痕。
但他還是低聲說:“不冷。”
不冷才怪。
沈瑟都能想象出來,可是他這樣的人,大抵是不會聽人勸的,于是也不再追問了,只說:“那我不耽誤你的事了,再見。”
在要抬手掛斷的時候,突然聽到模模糊糊的一句話。
沒聽清楚,所以可以理所當然地掛斷,但是就在手要落下的那一瞬間,又猶豫了。
出于一種說不出講不明的緒,沈瑟停住了作,頓了頓,又將手機移到了耳邊。
“你說什麼?”
“之前你說要來看我的母親,還會來嗎?”
他的……母親。
沈瑟驀地想起來,想當初他們準備結婚的時候,曾經約定過,一起去墓園探。
當時懷著一種很純粹的想法,那就是這麼大的事,總要親口告訴那位老人,哪怕已經不在,可對程紹仲來說,那是他畢生最親近的親人。
而現在,他們已經分開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打攪了吧。
沈瑟也這麼告訴了他。
程紹仲說:“也對。是我想的多了。”
沈瑟終于覺察出有些不對勁,問道:“你現在在哪兒啊?”
程紹仲沒有回答,然后他斷了線。
沈瑟握著手機站在窗邊,良久都沒一步,還是孔向前路過,拍了一下的后背,才讓回神。
“怎麼了,跟掉了魂兒似的?”孔向前了眼睛。
若是放在平常,沈瑟也會跟他開上兩句玩笑,可是現在,說不出什麼俏皮話,滿臉只有怔愣,眼里還有淡淡的紅。
孔向前發覺之后也奇怪了:“怎麼了這是?出啥事了?”
沈瑟搖了搖頭,但腔中有一強有力的滯悶,讓整個人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都于一種僵的狀態。
下午到了下班時間,因為很多同事手上還有未理完的工作,所以辦公室燈火通明,今晚還不一定戰到幾點呢。
沈瑟一直關注著時間,眼見著到了快六點,突然站起了。
邊的人都被的靜嚇了一跳,詫異地問道:“咋的了?”
“我、我要下班了……”
“哦,你走吧,反正也沒有什麼事。”
沈瑟收拾自己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筆筒,惹得對面的同事發笑:“是不是提前下班太激了?真要是舍不得,就留下來陪陪我們啊。”
沈瑟跟著笑了笑,然后迅速收拾好殘局,背好自己的包,疾步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正好方進出來倒茶,看到沈瑟風風火火的背影離去,他走過來,奇怪道:“剛才那個是沈瑟?這麼著急干什麼去?”
有人開玩笑說:“怎麼了老大?榨我們還不夠,還非得拖著人妹子,不讓人去約會?”
“約會?”方進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
沈瑟離開大樓之后,一開始是向公車站走的。
回家的公車已經在前一個路口了,差不多等走過去就可以立馬回去了。
可是在走到路邊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躊躇片刻的功夫,公車已經與而過。
這個時候,轉過,不再走向車站,而是出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
“你好,去哪兒啊?”司機例行問道。
沈瑟咬了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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