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舒嵐是個急脾氣,當即就要去上海把段寒霆逮回來。
榮音原本不想讓去,但聽了孟六爺的話,也意識到現在事態的嚴重,恐怕還真得段舒嵐去一趟不可了。
這個妻子做不到的事,或許他還會給自己的親姐姐一個面子。
「大姐,如果他還是不願意回來,你就勸他去一趟南京,上海離南京比較近,一來一去也耽誤不了多功夫,不會影響他照顧慕容妍的。」
段舒嵐聽了榮音的話,是又心酸又氣憤。
「阿音,你不能這麼慣著他!你才是他明正娶的妻子!這個時候你要是不拿出點當家主人的款來,難道真要由著他把那個慕容妍領進門不?」
榮音角挑起一淡淡的笑,「我跟則誠說過,如果他心裏有了別的人,我不會糾纏他。你讓他儘管帶著慕容妍回來,我給他們騰地兒。」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戲碼,只能對心裏有你的男人使,如果他心裏沒你,那你就算哭瞎了眼鬧翻了天弔死在他面前,他也只會覺得你髒了他的眼。
沒有意義的事,何必去做。
時間張,段舒嵐放棄了火車,讓李峰安排的一個空軍將開飛機將送到了上海。
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時分,段舒嵐怒氣凜凜地殺到了神科加護病房,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罵弟弟的話,但到了病房,卻只見到了阿力。
「則誠呢?」
阿力看到段舒嵐吃驚得不行,「大、大小姐,您怎麼過來了?」
「廢話,我過來抓人!」
段舒嵐氣呼呼地直接推開病房的門,卻也只見到了躺在床上目獃滯的慕容妍,和正在給上藥的護工,並不見段寒霆的蹤影。
「你哥人呢?」段舒嵐擰眉問阿力。
阿力趕將門帶上,支支吾吾道:「司令,司令他有事出去了……」
「來!」
段舒嵐兜手就在阿力腦袋上拍了一下,「他在上海能有什麼事!肯定是知道我要來了,所以躲我是不是?」
「真不是,他躲您幹嘛呀。」
阿力了被打疼的腦袋,頭疼地看著這個一向刁蠻的姑,「我沒騙您,我哥真有事!」
段舒嵐冷哼一聲,怎麼都不信。
歪纏了大半天,還沒好氣地踢了阿力好幾腳,阿力寧死不屈,怎麼都不肯說出段寒霆到底去了哪兒。
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時分。
段舒嵐納悶弟弟到底有什麼急事,能把慕容妍就這樣放在醫院裏大半日不回來,看來也沒有很重視啊,便見他回來了。
段寒霆穿著一灰撲撲的中山裝,戴著鴨舌帽從外頭走進來,看到坐在長椅上的段舒嵐,兩道劍眉一擰,「大姐,你怎麼來了?」
「廢話!你說呢!」
段舒嵐坐在這裏一下午,口乾舌燥,腰酸背疼的,見到弟弟氣不打一來,「你幹嘛去了?我在這兒等了你一下午了!」
阿力接過段寒霆下來的外套,一邊將西裝遞給他,一邊眉弄眼沖他使眼。
段寒霆示意他把外套理掉,朝病房看了一眼,才在長椅上坐下來。
「音音你來的?」
段舒嵐怒瞪他一眼,恨恨地罵:「你還有臉提音音?你這都乾的什麼事啊?我都想替打你一頓!」
段寒霆道:「不?帶你吃飯去?」
「個屁,氣都氣飽了!」
段舒嵐沒好氣地低吼,顧慮著這裏是醫院,才稍微放低了點聲音。
段寒霆便讓阿力出去打包點飯菜拿回來吃,阿力應了一聲,問段舒嵐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被狠狠瞪了一眼,也不敢問了,灰溜溜地走了。
醫院附近就有一個飯館,阿力打包了幾樣大小姐吃的,迅速趕了回來,回來時段舒嵐還在喋喋不休地罵。
「你說說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完一出又一出。鄧詩雯的事才過去多久啊,你打了一場仗回來把腦子也丟在戰場上了?忘了因為鄧詩雯的事榮音跟你僵啥樣了?媳婦都差點丟了,你還不長記是不是!我跟你說,榮音再好脾氣,也經不住你這一次一次地往眼裏扔沙子,你長點心吧你!」
段寒霆把飯盒打開,放在手裏,再將碗筷遞給,「吃點兒。」
「吃什麼吃,我不吃!」
段舒嵐氣呼呼地把飯盒推給他,肚子卻不爭氣地喚了兩聲。
阿力忙在旁邊道:「大小姐,我買的都是您吃的菜,有糖醋魚還有番茄炒蛋,還有南京當地的鹽水鴨,可好吃了,您嘗嘗。」
段舒嵐板著臉不吭聲。
段寒霆將飯盒再放在手裏,道:「先吃點東西,補充補充力,再接茬罵。」
段舒嵐剜他一眼,哼了一聲,「你當我願意罵你呢。」
到底是沒把飯盒再推回去,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還真是了,也不再逞強,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三人在走廊上沉默地吃著飯,待段舒嵐吃的差不多了,段寒霆才忍不住,假裝隨口問道:「家裏怎麼樣?」
「你心裏還有這個家呢。」
段舒嵐諷了他一句,見段寒霆低著頭一臉沉默、臉憔悴的樣子,也罵不了,輕嘆一聲,道:「家裏沒什麼,有阿音在,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很好。」
段寒霆點點頭,過了半響,才說了句,「那就好。」
「好什麼呀好。」
段舒嵐再也吃不下去,把飯盒往旁邊一擱,又來了脾氣,「你媳婦再能幹,你也不能不回去,把家裏一攤子事全都甩在上吧。上有老下有小的,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嗎?你是男人,是奉軍的當家人,出去打仗這沒什麼,可現在仗都打完了,你卻還不回去,把家扔了,跑到這裏來照顧別的人!」
「你知道嗎?榮音從上海回北平的火車上,犯了低糖,人差點休克,要不是幸好遇到了子易,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
「什麼?」
段寒霆聽到這裏,人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中的飯盒「啪」地打翻在地。
他面一慌,顧不得別的,抓住段舒嵐急急地問道:「那現在怎麼樣了?」
段舒嵐見他清俊的面盛滿慌張,眼睛裏難掩的焦急,看得出他是真的在意榮音,心跟著定了幾分,定定地看著他,「你還知道關心啊?」
「你快說啊,現在怎麼樣了到底!」
段寒霆嗓子都劈了。
段舒嵐胳膊被他的大力氣的生疼,卻是凝眸瞧著他,沉聲道:「則誠,你老實告訴我,你留在上海,到底是為了什麼?」
的弟弟了解,從小到大除了榮音還沒見他對誰上過心,鄧詩雯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鄧家和宋家聯合起來迫他他都沒娶鄧詩雯,慕容妍更是,上次慕容妍為他擋了一槍,他都沒怎麼瞧過,將人往家裏一丟就不管不顧地出去打仗了,後來人被送到醫院也沒見他多問一句,這次怎麼會這麼張慕容妍?
如果真的張,可來了大半天了,也沒聽他多說一句慕容妍如何如何,全程問的都是榮音。
他若真的變了心,怎會如此?
段寒霆墨黑的雙眸一凝,微微閃爍。
「你別管我做什麼,你先告訴我,音音現在如何了?怎麼會犯了低糖呢?沒吃東西嗎?雷震不是在邊?他是怎麼照顧的!」
段舒嵐冷哼一聲,「你還好意思怪別人?你一個當丈夫的,都照顧不好自己的妻子,難道還指別人照顧嗎?」
段寒霆心猛地一,大姐這番話,扎在了他的心窩上。
是啊,是他沒照顧好音音。
段舒嵐見弟弟晦暗下來的眼神,愈發肯定他有事瞞著們,「你到底有什麼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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