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向前沒反應過來,“咕咚”咽下這口湯,不可思議說道:“你說的是買地?我沒聽錯吧?”
喬金靈知道爸爸肯定是這個反應,他跑過去,摟著爸爸的脖子,撒說道:“沒有聽錯,就是買地,咱們去海南買地,以后肯定掙錢的。再不買,肯定會錯過機會的。”
“打住!你這小丫頭又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風言風語,知道海南有多遠嗎?還想去海南買地,你怎麼不說去買個島呢?”
喬向前笑了笑,只當是小孩的胡言語,要是當了真,他肯定就瘋子了。
“爸爸,求求您了,您現在有多錢?咱買不了大塊的地,買個小塊的也行啊!”
喬金靈死死盯著喬向前的臉,一本正經,努力讓自己的神看起來很嚴肅,而不是小孩兒的胡鬧。
“什麼大塊小塊的?靈靈啊,多大塊的地咱都不買,不然咱吃塊吧?”
喬向前用勺子舀出一塊,送到喬金靈的邊。
“哼!說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喬金靈一甩辮子,氣呼呼走了。知道爸爸肯定不同意,自己的話被當做了一個笑話。
想讓爸爸去海南買地是有原因的。因為知道,現在是1987年的秋天,過了年以后,也就是1988年的4月份,海南將離廣東省為一個獨立的省份,搶占先機的人都掙得盆滿缽滿。
喬金靈有一種深深無力,人小言輕,哪怕機會就擺在自己的眼前,想要抓住也不是那麼容易。
心沮喪,信步走在皮鞋廠的紅磚小路上,突然一陣香味吸引了的注意。
抬眼一看,一排門房連在一起,口玻璃門上用紅油漆寫著“食堂”兩個大字。
“食堂的飯真好吃,比俺在老家時候吃的好多了,那麼多片子隨便吃,要是俺爹娘也在這邊就好了,讓他們吃個夠。”
“喬廠長不是說了嘛,誰老家來了親戚,都能帶到食堂里來吃,真是好領導,咱可得好好干,不然上哪里去找這麼好的地方?”
“就是,我現在都不要工資一天一算了,太麻煩,最后一塊算錢就是了。”
“我也是,咱們快走吧!咱早點去干活,爭取下個月也當個先進。”
兩個量相似的小工拿著搪瓷飯盆,笑著說著話,從食堂里走出來。
喬金靈看著紅火一片的皮鞋廠,真心為爸爸高興。這種錢掙得明白,它就實實在在在自己的眼前,做了多雙皮鞋,賣了多雙皮鞋,中間差價是多,最后算掙了多錢就行了。
而買地、買房子這種順勢而為的掙錢方法,看不見,不著,心里不踏實。像風一樣刮來的錢,喬向前本理解不了。
“唉!”
喬金靈長長嘆了一口氣,看來重生一次,只能過小富即安的生活,想要大富大貴估計不太可能了。
“還有要吃餛飩的嗎?沒有的話,我可就要封灶眼了。”
喬金靈聽著聲音有點悉,開簾子進門一瞅,這不就是那天盯梢甄清源時候,在張明漪樓下賣餛飩的大媽嗎?
看來爸爸把請到皮鞋廠負責食堂了。
“好,您還記得我嗎?”
喬金靈走上前打招呼。
“哎呀,怎麼不記得?那天喬廠長來找我讓我來皮鞋廠工作,我還問起你呢,真是沒想到,我賣個餛飩,還能上個貴人,你爸爸可真是個好人。”
孫永萍掂著大勺子,臉上泛著油,紅滿面,湊近喬金靈的耳邊,悄聲說道:“不過喬廠長啊,就是太大方,那菜管夠吃就行,連都不限量,嘖嘖,這一個月得多錢?”
“哎,孫大媽,沒有這些,我們干活怎麼有力氣呀?更何況這是喬廠長給我們的福利,您專心做飯就是了,不許瞎嚼舌啊。來,今兒中午我吃餛飩,給我煮一碗唄。”
一個高個工笑嘻嘻說道。們說話沒遮攔,孫大媽也不在意,一個工廠的人都得和和氣氣。
“我說燕子,還嫌大媽我嚼舌,你上個月評上先進了嗎?吃的多,下次你要拿個先進,到大媽這邊來,我給你開小灶。”
“哼!不就是先進嘛,算了,餛飩不吃了,我現在就進車間,拼一拼,一定能趕上林曉旭們組!”
“不行,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飯再干,今天我給你多煮半碗餛飩,肯定讓你下午干活長點力氣。”
孫永萍捅旺灶眼,手腳麻利又包出來一案板的餛飩,鍋開了,餛飩們連滾帶爬進了鍋。
不到幾分鐘,白胖胖的餛飩浮起來。孫永萍撈進碗里,又如仙手持楊柳枝撒下甘般,點上香油和香菜。
“靈靈也吃餛飩吧,今天餡足,聽你爸說是從北河沿村一個宰牛的人那里買的,都是好,快趁熱吃。”
喬金靈知道孫永萍說的就是牛生,那時候專門從他手里買牛皮,掙得最多的一筆錢。還有他的小孫子胖墩,也很久沒見了。
一想起北河沿村,喬金靈心里還懷念,小河邊、教室、自家小院……以為又經歷過一次,不會那麼想念,原來不管重生多次,所心所念的地方還是故鄉。
“琢磨什麼呢?想得這麼神,快過來吃餛飩吧。”
這個孩也就十七歲,格潑辣活泛,本名不燕子,就是因為每天嘰嘰喳喳太能說話了,所以大家戲稱為燕子。
“我一定要吃飽飽的,好好做皮鞋,趁著林曉旭最近不在狀態,早點趕上。”
小燕子嘟起,吹著熱氣,架不住饞蟲,忍著燙吃了起來。
“燕子姐姐,林姐姐怎麼了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金靈覺得這些工們比大不了太多,干脆就都姐姐了。
“不知道呢,好像是收到家里的信,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問也不說,爹娘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算了,別人的事也不好多說,不和我們說,我們也不好多問。”
小燕子埋頭吃餛飩,吃的那一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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