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覺得葛好像腦子有些不太清楚了。”

等到孫慧芳下班回來，喬金靈迎出去，接下媽媽的包。開春以后，的個子長得很快，已經能到媽媽的肩膀了。

“是嗎？昨天還聽你何姨說起來，說是老太太神頭不太好，估計是被那兩個不孝子孫鬧的，老太太就這一個兒子，閨還丟了，也沒人管。”

孫慧芳了肩膀，喬金靈趕上去用小拳頭給媽媽捶背，自從孫慧芳接手了皮鞋廠以后，把沿街門店盤給了何紅麗，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倒是和諧起來。

“是啊，媽媽，葛可怎麼辦呢？”

喬金靈憂心忡忡，看不得老人苦。

“唉！人活著一輩子，簡直就是苦。才花幾錢，就拼了命去掙錢。現在大家頭都扎到錢眼里，眼里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了。你爸爸跟我說過，你們在火車站見過那對父子，可人家孩子不回來，咱們有什麼辦法呢？”

孫慧芳雖然心疼葛老太，可是這個養老包袱，并不想接過來。

不過，扭頭看到閨一臉落寞的神，著的臉蛋說道:“靈靈，今晚媽媽燉只，你給葛端半只過去。”

“好的，媽媽！媽媽最好了。”

喬金靈摟著孫慧芳的脖子，蹭來蹭去。如今，媽媽穿著呢子大，腳上踩著時髦的皮鞋，一頭波浪長發氣度十足，儼然是別人眼里有氣質的孫廠長。

不有半只，孫慧芳還送過去很多東西，過冬用的秋、秋，趁著天好，又把葛老太的棉棉、棉被褥子都拿出來拆洗晾曬，又續上了一些新棉花。

們時不時會燒些熱水，給葛老太洗，換上干凈舒適的，再給窩上一個致的發髻。

“葛，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人。現在都這麼，以前肯定更。”

喬金靈著葛老太瘦可見骨的臉頰，眼窩有點熱，想起前世媽媽臨死時候的樣子，那麼瘦，那麼小，了那麼多罪，才離開那個世界，可至媽媽臨死的時候，還陪在邊。

可是葛老太現在邊一個親人也沒有。

葛老太癟笑了。仿佛想起自己年輕時明的樣子，這一輩子算是過夠了，再也不想來了。

“靈靈，把粥端過來，牙不好，讓吃點和的。”

孫慧芳卷著袖子，額頭上匝匝都是汗，伺候一個老人洗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好嘞。”

喬金靈剛端起米粥，就聽到門外傳來一個人呵呵笑聲:“哎呀，老太太日子過的不錯呀。還有人專門來伺候。”

是葛老太的兒媳婦白池。

“我們是葛老太的鄰居，你們把老人放在這邊也不管不問，上都招蛆了，還好意思找上門來？”

孫慧芳想起葛老太的慘狀，一時覺得氣憤。

“又不是我的老人，我有義務管嗎？有本事讓去找自己的兒子呀，我還沒地方說理呢，養了一個廢兒子，把我坑得還不夠慘嗎？”

“我好好一個大姑娘，給他們老葛家生兒育，沒撈到一點好，孩子老公都跑了，我還不能要一點好嗎？”

白池雙手叉，盛氣凌人。

“你出去，這里是我的家，不許你進來。”

葛老太氣得拿起拐杖就要砸過去。

“老太太年齡大，氣倒是不小，小心把自己氣死了，連自己兒子孫子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不過我來提醒一下你，我和你兒子是合法夫妻，你要是死了，那這房子還有我一份兒。”

白池環顧一周，角帶著不屑一顧的笑容說道:“嘁，就算這套房子全都給我，也不能彌補我的損失。而且就這破房子，能值幾個錢？老太太，您可別犯糊涂，把房子給了無關的人，看你兒子回來能不能饒了你？”

喬金靈聽不下去了，拿起大掃帚對著白池的臉撲過去。

——白池還真是個好名字，可不就是白癡嗎？

“哎呀，哪里來的不懂規矩的臭丫頭？我看你們母兩個人就是別有居心，看見老太太快要死了，想著霸占的房子，告訴你，這房子我是掙下了，想從我手心里摳走，沒門兒！”

白池撂下狠話，狼狽逃走了。

“靈靈，關門，別讓這個臭人再進來了！”

孫慧芳也很生氣，平時孝順老人的時候不見影，現在想要房子了，倒跑得比兔子還快，估計是這個人聽到有人照顧葛老太，覺得是有人在惦記房子吧。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白池的話倒是給葛老太提了一個醒。

有一天把孫慧芳和喬金靈過去，神難得好，茶幾上還放著幾張紙。

“慧芳，你拿起來看看吧。”

葛老太眉目慈祥，挲著手指上戴著一枚金戒指。

孫慧芳看了一會，大驚失:“葛大媽，這可萬萬使不得，這套房子我是不會要的。您不會以為我們來照顧您，是圖您的房子吧？那都是你兒媳婦兒在瞎說呢。”

“好孩子，大媽沒有那麼想，我知道你們是真心實意來照顧我這個孤老太婆的。我沒有什麼能報答你們，只有這一套房，可能還能值些錢，就當是送給這丫頭以后的嫁妝吧。”

葛老太話語清晰，沒有一點糊涂的樣子。

“，我不要這房子，您長命百歲的活著，您還得看我結婚呢。”

喬金靈聲音有些哽咽，哪怕已經死過一次，也無法坦然面對這些生離死別。

“活到100歲不就老妖了嗎？放心，還能活，還沒有看到小偉呢，小偉是個好孩子，都是被他爸媽給害了。以后你要是能遇到他，告訴他，他惦記著他。”

葛老太說著，從手指上擼下那枚金戒指，遞給喬金靈。

“告訴小偉，這枚戒指給他的媳婦兒帶上，就當是送給的結婚禮。”

喬金靈聽著葛老太的話，心中浮現一種不祥的預，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回返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