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醫生，他總是不肯開口說話是什麼原因呢？有時候，我覺得他好像把自己關起來了，不到外界。”

“這也是我們所擔憂的，我懷疑他得了比較嚴重的抑郁癥。他現在的極端表現和緒低，每一樣都很符合抑郁癥的癥狀。你們也不要太擔心，我已經預約神科和心理科的醫生會診，這方面他們是專家，一定能夠提出最優的治療方案。”

醫生自己又禿又亮的腦門兒，“上的病好治，心病難醫啊。你們做為患者家屬，要多和他流，盡量挑揀他興趣的話題，讓他打開心扉，把自己放出來。”

回去的路上大哥沉默不語，我的心里也堵得慌。

抑郁癥我曾聽說過，是種心理上的疾病。病人往往因為某件事的刺激，導致病發。部分嚴重的，可能有輕生或暴力傾向。

我上大學時，一位同系同學的姐姐就是得了產后憂郁癥，結果跳樓自殺了，留下剛滿月的孩子嗷嗷待哺，可憐死了。

“大哥你別上火，也許不是呢。醫生不是也沒最后確定嗎，只是懷疑。沒準明天早上，魏清風他自己就變回來了呢，是不是？”

大哥我的頭，又把我抱在懷里，親著我的耳朵，低低的說，“嗯，小月真乖。”

第二天下午，我拎著媽媽準備的晚飯來到病房。

自從魏清風病了以后，媽媽放下之前的一切不愉快，不余力的幫著魏叔和娜阿姨照顧他。

這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病房的門開了條小，病床搖起來了，魏清風靠坐在床上，面部表呆板。

大哥坐在他床前的小凳子上，和他正在嚴肅的談。

“清風，當年小月如何對你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你放棄了，還害一個人跑到東北那麼遠的地方去上大學。要說虧欠，一直是你、是我們魏家虧欠。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態，會總是要把困在邊。清風大哥希你明白，你和小月的那一段早就結束了，現在是我的朋友。你現在的狀況說難聽點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把無辜的小月扯進來，你能理解嗎？”

魏清風終于有了反應，垂著頭擺弄手指，“哥，我后悔了，我想要。”

大哥的脊背瞬間僵住，扶在床沿上的大手倏然握，即便我在病房外邊，也覺到了他的怒氣。

“清風，你怎麼就不明白，小月是人，有有思維，有權力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永遠的站在你后，等你累了倦了后悔了，回頭就能看到還在原地等你。不可能的清風，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原地。

而且，先傷了的人是你，你覺得還有后悔的資格？我明確的告訴你，魏清風，小月是我的珍寶，我不允許任何人讓傷心難過，你也不行。我希你好好調整心態，走了一個花蕊不可惜，你總會等來屬于你的幸福。

別再難為小月，還小，又那麼心善良，我舍不得傷心難過，也不想讓為難。”

“可這只是你的意思。”魏清風很固執。

手上的東西很沉重，我一時沒注意，把門推開了，大哥和魏清風都一臉愕然的看著我。

顯然，他們誰都不想讓我知道這次談話。

可，我已經聽到了。

大哥說的，也是我的意思。

“魏清風，我想上次我說得已經很清楚，你和我早就沒有關系，我現在的人是大哥，我會一直守著他，此生不變。”

魏清風又不說話，只是垂著眼睛看自己的手指頭。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老是研究自己的手指頭，是覺得多余想要剁了燉著吃嗎？

*

這天晚上我久久的睡不著，眼前不斷的晃過魏清風垂眸盯著自己手指的畫面。那樣的他，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覺。

清晨五點剛過，我睡得正香，電話鈴驟然響起，我捂著被嚇到的心臟接起電話。

是大哥，我剛說出一個喂字，就聽到他發抖聲音，“小月，清風墜湖溺水，正在搶救。”

電話還沒掛，我家的門被砸得震天響，阿姨的哭隔著一層門，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病得連路都走不嗎，而且他是在育館正式學過游泳的，怎麼可能墜湖溺水？醫院里怎麼會有湖？

不過一夜而已，他為什麼這樣，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

我頭痛愈裂，腦子里一片混。

接下來兩天兩夜，魏清風一直不醒，全靠著吊水維持生命征。

大哥和我爸幾次去找大夫通，得到的結果驚人的一致:病人的沒有大問題，我們懷疑他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也許是不想面對某種現實，而選擇沉睡用以逃避。

大夫說心病還需心藥醫，找到他心中的癥結所在，對癥下藥，他自然會醒來。

兩家人都要被這個結果折磨瘋了，誰知道他的癥結在哪里啊。

大家都留在醫院里，等待奇跡的出現。

四天了，魏清風還在沉睡。他除了會偶爾嘟囔著我的名字，我別走，什麼反應都沒有。

傷后，他瘦了很多，皮白到明。此時他靜靜的躺著，像話里的睡人。

大哥不分晝夜的陪在病床邊，眼窩深陷，原本就深刻的廓更加深邃，如星如海的眸子里看不到星，只有看不到底的濃黑。

魏清風每一次小月，大哥的眸底便會更沉一分。

看著大哥一天天的因擔憂而瘦下來，我好心疼。

可除了陪著他，我也做不了更多。

這兩天我把最近半年發生的事都捋了一遍，我想我知道魏清風心里的癥結在哪，可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讓他心甘愿的睜開眼睛。

花蕊的背叛和離開，無疑傷他至深。他不了那種痛苦和絕，強迫自己回到過去，回到沒遇到花蕊的時候。

那天他說的那些話，本不是為我，而是為十八歲的蘭月。

那時的他，青春張揚，無憂無慮，還有我每天跟在他后。也許他就是想到那時的我，那時的我一心一意的滿心滿眼都是他，可以最大程度填補他因花蕊離開而產生的黑。

換句話說，他的潛意識里，是想用我來治療他所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