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好的下午，我在校園里看到大哥腳步匆匆的跑出學校。

不知發生什麼事，但顯然他是真的急壞了，以至于忘記了他是有車的，開車回去會更快。

他跑得那麼快，一定是魏清風那里出了什麼問題，他才會急得從我邊跑過去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我想要幫幫他，也是幫我自己。

于是，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小區比較老，但很干凈。我跟著大哥進單元，他的影已經消失了。

一棟樓幾十戶人家，一梯三戶那種，我找不到他在哪里，只能一層一層的去運氣。

上到六樓，我聽到抑的嗚咽聲，似乎還有腥的味道。

尋著聲音找過去，六樓左側最里邊那間的門開著，聲音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我收輕腳步靠過去。

果然。

大哥可能是太急了，也或者推開門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以至于他連門都忘了關。

我站在門那里，只一眼，便紅了眼眶。

椅翻在一邊，魏清風癱坐在地上，的像沒有骨頭一樣，雙眼空，額頭磕破好大一個口子，鮮紅的不斷的流下來，過他凈白如玉的臉頰，妖艷到讓人心悸。

大哥蹲在他跟前，似乎想要將他抱起來，可剛剛還安靜坐著的魏清風像瘋了一樣的掙扎，他揮起拳頭掄在大哥的臉上上，歇斯底里的聲嘶吼。

他的每一次吼都仿佛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臟上，然后是劇烈的疼痛。

“清風，”大哥無奈的低哄，他手攔住魏清風拼命揮舞的拳頭，嗓子啞了，“清風，告訴大哥你想要什麼，大哥給你拿。你別這樣，傷到自己媽會心疼的。是不是想喝水，聽話，大哥扶你起來就去給你拿。你要是在家里呆著無聊，明天我帶你去上班，好不好？”

“清風，大哥知道你心里難，換上我也接不了。可是事已經這樣了，你總要正確面對。再說，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我已經托人在國外找這方面的專家，只要解決塊的問題，你就會恢復的。”

魏清風突然哭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正意義上的哭泣。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到了這麼狼狽的時候，他還是不想讓別人見到他的脆弱。

“你托的那個人回電話了，他說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大哥狠狠的怔住，我的心臟不由一沉，直接沉到谷底。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我想我明白了。

“沒關系，他說不可以，我再找別人。世界這麼大，總會找到的。而且現在醫學發達，也許明天就會有攻克的方法。哥跟你保證，一定會治好你的。”

電話突然響了，大哥在一堆凌中找到電話接聽，他還是想要把魏清風抱起來，所以放了免提。

“魏老師，課題已經過審，對方贊許有加。恭喜魏老師，又得了一筆厚的獎金。”

大哥聽了并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煩躁的扯開領帶，敷衍的說了聲謝謝。

“對了，魏老師，后天有個慶功宴，您準備一下。個，新來那個混一直在和我打聽你的消息，看來對你有點意思。好了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再次恭喜您職場場雙雙得意，白白。”

掛了電話，魏清風更加蕭索。

大哥應該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通電話，如果他知道，也許不會接聽。

魏清風原本也是學校里的風云人，專業知識核，人長得也帥氣，屬于有才有貌那類英，如果不是發生車禍，他肯定會有個明的未來。

可一場車禍，把所有的一切都毀了，他再也站不起來，連早上的太都看不到了。

本來他就悲觀到湊合活著，那樣一通彰顯著大哥優秀的電話，足以將他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都打散。

我憂心忡忡的站在門邊，不敢讓他們發現我。

我想到大哥會很艱難，卻沒想到難到這種程度。

既想護住我，又想保住弟弟，真的好難。

我好害怕，這個鋼鐵一樣直脊梁在堅持著的男人，有那麼一天，會被這樣的生活彎脊梁，然后倒下。

“大哥，你有健康的，有風的事業，有爸媽的重視，有那麼多的朋友同事。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大哥，求求你，把小月給我好不好？別的我都不要了，爸媽也不要了，全都給你，我只要小月好不好？”

魏清風哭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眼淚鼻涕一起流，糊在他如玉般的臉上。

我以為大哥會暴怒，可他沒有。

他高大的重重的晃了一下，抹了把臉，痛聲開口，“清風，你變這樣，都是哥的錯。如果可以，大哥愿意把眼睛和都給你，爸媽還是別的什麼都給你，唯獨小月，是我的至寶，我不會給任何人。就是死，我也要抱著對的去死。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的手，生死不論。”

眼淚就那麼奔涌而出。

大哥，魏清塵，我的絕世好人，他在這麼難的時候，還是選擇了我。

“哥，求你了。我喜歡小月，我想，時時刻刻的想。過去我犯了錯，傷了。這些年我一直想要彌補，可總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我又變個癱子瞎子，更加的不可能。可我這一輩子最想要的就是了，心那麼，我為了救才變這樣，就是看在我的救命之恩的面上，也會答應的是不是。哥只要你放手，你和說，一定會答應。哥，弟弟求你了，求你。”

魏清風哭倒在地上，佝僂一團，可悲、可憐，也--可恨。

大哥站了起來，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我能夠想象得到，此時的他，該有多麼堅定，又對這個弟弟有多麼失。

“清風，我再和你說最后一次。這一生，我可以給你眼睛，給你，給你所有的一切，唯獨小月，他是我的至寶，也是我的臠。別打他的主意，我不允許。”

眼淚落得更多，我幾乎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捂在上的手哆嗦著，心里卻有熱流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