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嚇了一跳，慌忙將手中的花生塞進兜里。

“我……我拿自己兒子家里的東西，咋了？不應該啊？”

一旁的趙小杏歡喜笑開：“嫂子，你回來了？俺已經洗米下鍋……媽說中午留在這邊吃。”

“好。”陳星凌爽快道：“中午撕一只烤吃，再炒一盤菜，煮一小鍋湯。”

李瑛沒好氣翻白眼：“天天吃，大中午就吃！男人們在外頭賺錢累得很，好東西得記得留給他們吃。”

陳星凌道：“晚上也有得吃，今天我買了兩只燒——夠吃。”

李瑛氣呼呼：“大手大腳買東西，別人家幾天也不見得吃一回。你倒好，三天兩頭買燒，一買就兩只！真敗家！”

陳星凌將翅膀撕下來，涼颼颼道：“我有本事讓家里頓頓吃上就行，不用您老人家心。”

“錢還沒賺到，你就吹上牛皮了？”李瑛瞪著看，質問：“你究竟要搞啥生意？可別弄些七八糟的，小心讓人給抓起來！”

趙小杏嚇壞了，連忙聲：“媽，不是您想滴那樣……嫂子要干的是正經買賣。”

李瑛聲：“干啥買賣！一會兒要讀大學，一會兒要整買賣！天底下的買賣要是都那麼容易干，天下哪來的窮人！”

“行了，您去客廳坐著吧。”陳星凌淡聲：“我們要準備做午飯了。”

李瑛卻堵在面前，命令：“你究竟要干啥？還讓老二媳婦跟著你干？你給我講清楚些。”

“我們承包了一個小工程。”陳星凌道：“簡單來講，就是幫人家建房子賺錢。”

李瑛皺眉質問：“那玩意能賺錢？可別虧了錢又虧了氣力！”

“這個不勞你擔心。”陳星凌道。

李瑛張追問：“那——那你要雇老二媳婦多錢？一個月多？”

趙小杏頗為尷尬，焦急低喃：“媽，您別問了……嫂子是自家人，鐵定不會虧待俺的。”

“不問清楚咋？！”李瑛沒好氣訓斥：“你要是去外頭干比這邊賺多，那自然要去干錢多的活兒。的錢也是家里的錢，你的錢也是。賺來賺去賺自家錢，那不還是沒有嗎？”

趙小杏不敢再說什麼，埋下腦袋去。

陳星凌睨著婆婆看，道：“我是跟馬大禮一起合伙的，錢賺了平分。還有，阿奇賺的錢給您可以，但我的錢是我的錢——您就別肖想了。”

額？

李瑛瞪大眼睛：“那個——你都已經嫁我們家了！你現在是顧家的兒媳婦，你賺的錢自然就得歸這個家！”

“看心吧。”陳星凌悠悠道：“我是我爸媽養大的，不是您。阿奇阿異他們都是你養大的，他們有義務贍養您，我和小杏可沒有。您如果待我們好些，我們會或多或表示表示。您如果輒擺黑臉擺架子，那您就靠兒子兒去，來我們面前嘰嘰歪歪。”

啊？？！！

李瑛氣得臉都紅了，支支吾吾：“你——你——誰說的！哪能這樣！你們嫁來顧家，就是顧家的人！”

“行了。”陳星凌懶得跟辯解：“您如果不信，您就問阿奇去。我還是那句話——您對我們好些，我們自然不會虧待您。”

李瑛不死心追問：“究竟多錢？你既然是跟人家合伙的，那就更要雇老二媳婦高一些。我這幾天一直在幫找活兒，有人介紹一份一個月三十多塊的，我覺得蠻好的。你這邊怎麼也得比三十多，不然我可不同意！”

“三十五。”陳星凌答。

李瑛聽罷，瞥了一眼埋著腦袋的趙小杏，眼睛轉了轉。

“三十五？真的？一個月三十五？”

陳星凌點點頭：“固定工作人員一個月工資三十五，其他日工另算。每個月固定農歷初一發工資，絕不會拖欠。”

“那……不能多五塊？”李瑛嘻嘻笑了，出滿黃牙：“虎子他媽，你這生意是跟人家合伙的，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賺到錢。給老二媳婦的錢那是肯定有的，給自家人多點兒，那就肯定賺多點兒，是不？”

陳星凌搖頭：“暫時這麼多，不能再多了。等我們賺了錢，我會給小杏漲工資的。”

“真是的！”李瑛瞬間變臉：“你咋不為自家人想想啊？能給自家人圖多點兒，咋就不了呀？！”

陳星凌懶得搭理，轉把幾個翅膀包進油紙。

趙小杏抬眸看著李瑛，懇求低聲：“媽，俺去幫嫂子賺錢……俺領了工資就十五塊錢給您，不？”

“十五哪夠啊！”李瑛冷著臉道：“阿妙和阿玄現在中午都在學校的食堂吃，每天都得費錢。渝城這邊的東西比老家那邊貴多了，錢總是不夠花！”

趙小杏為難極了，著手不敢說什麼。

陳星凌冷不防回頭：“媽，老二他們還得攢錢買房子，你好意思一個月拿那麼多嗎？阿奇每個月的工資都給你，阿異那邊也有。你們母三人一個月需要花那麼多錢嗎？比當初在上京城的時候養兩人，錢卻多二三十？”

額？

李瑛眼神躲閃：“你懂啥！這邊的東西貴！”

陳星凌呵呵冷笑：“你要他們小兩口那麼多錢，他們自個不用吃飯呀？以后他們買房子或建房子，你能幫他們掏錢不？”

李瑛一聽就嚇壞了，口：“我上哪兒找那麼多錢！”

“頂多十五。”陳星凌一副“來不來”的態度，道：“你如果獅子大開口，那我也不敢雇小杏。外頭隨便招個大嫂來干不難，招招手一大堆人爭著來——”

“不行不行！”李瑛焦急打斷：“有錢不招呼自家人賺，你是不是傻呀？必須要老二媳婦！”

陳星凌點點頭：“！但只能給您十五，不然和老二吃不飽，哪來的氣力來給我干活。”

“那……行吧。”李瑛只好妥協。

一會兒后，陳星凌趁著婆婆不在的空隙，悄悄對趙小杏眨眼睛。

“多，沒必要都告訴。如果怕被知道，我可以暫時幫你攢起來，等年底再一并給你。”

趙小杏喜出外，忙不迭點頭。

“就依嫂子說的辦。出租屋那邊咋說呢？終歸是別人家的地方，不是自家地兒。俺和阿異白天都不在，錢擱里頭擔心會被賊惦記上。”

陳星凌也覺得不妥，低聲：“行，那我幫你攢著。你要用的時候，隨時可以找我要。”

“嗯嗯！”

中午時分，顧奇回家吃飯。

陳星凌給他打了眼。

顧奇明白的意思，毫不敢將小虎子的事告訴老母親，省得節外生枝，只說孩子不小心摔傷，明天再去上學。

李瑛忙著啃沒察覺出什麼，自顧自吃著。

吃過午飯，李瑛擰了一籃子蛋，抓了兩把青菜。

“阿奇，媽得回去午睡了。你也歇一會兒，別累著。”

顧奇淡然點頭。

李瑛屁顛屁顛走了。

陳星凌叮囑趙小杏留下幫忙看家，隨后跟顧奇牽著小虎子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