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陳星凌冷喝：“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

林單暉不敢置信瞪眼，微窘扶了扶眼鏡。

“那個——顧太太，是不是金額方面不夠？如果還有其他要求的話，你可以直接說。剛才我都說了，你可以盡管提。”

陳星凌暗自翻白眼，沉聲：“提什麼提！我們夫妻就算是窮死，也不可能同意！我們需要錢，大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勞獲得，絕不可能舍得讓我的孩子被你們研究！”

林單暉連連罷手：“你別誤會！我們從事的是以科研為目的的研究項目，絕不是什麼壞事。還有，我們可以保證不會讓你的孩子到傷害。”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同意。”陳星凌淡聲：“我人也不可能同意。請你馬上離開，快些滾吧。”

林單暉無奈皺眉：“顧太太，你應該也是讀過書的人吧？你該知曉我們從事研究是為了造福更多的人，是為社會做貢獻。倘若能研究出某些人為何能擁有更高的智商，找出的原因，指不定能將全人類的智商一并提高，到時——”

“到時人人都很聰明，是吧？”陳星凌反問：“人人都聰明了，也就是人人都不聰明了，不是嗎？有高低，才有比較的可能。如果都一樣了，哪來的高低之分？你的愿好的，但請相信我，就算多給你們幾十年的壽命，你們也不可能一并將全人類的智商提高。如此偉大艱辛的任務，還是給我們的后人吧。”

林單暉的臉尷尬紅了，支吾：“沒有前人的研究，后人哪可能一蹴而就。任何研究都是有價值的，尤其是如此有意義的研究。”

“但我沒那麼偉大。”陳星凌沉聲：“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媽媽。就算你們不會傷害到我的孩子，我還是不愿意我的孩子為別人的研究對象，懂嗎？”

林單暉窘迫低聲：“只是研究……”

“也不可能！”陳星凌搖頭：“對任何一位正常母親來講，孩子健康長比什麼都重要。我不想我的孩子當特殊人被研究，你聽懂了嗎？萬一你們的研究讓他落下心理疾病，可能會讓他不開心，甚至留下影影響一輩子。這可不是幾十塊幾百塊能補得了的！我只希我的孩子平安健康長大，開開心心過日子。至于聰不聰明，看他自己的造化和努力。我一點兒也不強求。”

“顧太太，你再考慮考慮吧。”林單暉仍是不死心，繼續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指不定你的孩子能進‘天才班’就讀。我們可以幫他尋到這樣的機會。到時有專業老師教導小虎子，培養他為某方面的稀缺人才。”

“不用考慮。”陳星凌搖頭：“我不稀罕！”

林單暉推了推眼鏡，低聲：“你可以跟你的人商量商量，指不定他會支持。我聽小虎子說，他爸爸是一位工人同志。他爸爸經常陪他一起讀書算數。我想他的爸爸該是一位子龍的父親。他應該很希小虎子能進‘天才班’學習，畢竟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普通人可能盼幾輩子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陳星凌直接給他一個大白眼，道：“他爸以前拒絕過‘天才班’。他自己都不喜歡去，會希自己的兒子去？”

林單暉：“……”！！！

陳星凌懶得再搭理他，轉將大門一把甩上！

不料，門外的林單暉激不已，高喊：“顧太太！你先生他的智商也是很高，對不對？小虎子是傳的高智商嗎？你家先生他的智商多啊？”

陳星凌聞若未聞，抱著兒子大步往廚房走。

小虎子見媽媽很生氣，一直默默待著，乖乖不敢胡開口。

剛才林醫生的話，他也都聽到了。

他猜想那些所謂的科研研究可能對他有不好的影響，媽媽寧愿不要錢，也不要他到一點點傷害。

那個林醫生對他那麼好，其實就是為了他老師的研究項目，還為了什麼什麼論文。

可媽媽對他好，是因為是媽媽，是疼他他的媽媽。

小家伙摟住媽媽的脖子，直覺心里頭暖融融的，這貌似就是書上說的“”吧。

反正，他被媽媽了，很很的那一種！

……

傍晚時分，顧奇快步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阿奇！”劉新年追了上來，問：“怎麼樣了？協議都弄好了？”

顧奇點點頭：“孫科長他們簽字了，我也簽了。”

劉新年扯了一下角，道：“這案子能私了，全賴你們給老郭面子。”

顧奇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劉新年問：“晚些去食堂吃不？小虎子呢？”

顧奇解釋：“他放學后就會到辦公室等我，估等急了。我們晚飯都會回家吃，現在一般只有中午才在食堂吃。”

“好啊！”劉新年好笑調侃：“這才是有家室男人該有的生活模式！你以前三餐都吃食堂，看著就覺得可憐！”

“新可憐人，一起去我家吃吧。”顧奇邀請：“三菜一湯，米飯管夠。”

劉新年下意識往大門口的方向看，苦笑搖頭：“我是想去的，但外頭還有事，得去瞅一瞅。下回咯！”

顧奇腳步微頓，問：“外頭？有事？”

“哎！”劉新年苦笑：“你也聽說了吧？上次李霓裳不小心招惹的那個潘子沖又來了。帶了幾個小伙子，扎堆堵在馬路對面，一個個里氣，只差沒將‘我們要惹事’幾個字在腦門上。”

顧奇搖頭：“我不知道。”

劉新年知曉他一向都是“不聞窗外事”的主兒，毫不意外。

“上次的事鬧得糟糕的，老郭暗自有些擔心。既要擔心李霓裳出事吃虧，又要擔心廠里一些男同事跟他們起沖突。他讓我幫著盯點，尤其是下班時間，千萬不能讓上次的事重演。”

顧奇并不怎麼興趣，道：“你叮囑男同事們一聲，不就得了？這種事一個掌拍不響，別搭理他們就是。”

“一個個年輕氣盛的。”劉新年苦笑：“如果每一個人都能跟你一樣冷靜，事就容易辦多了。剛才我去跟李霓裳說了，讓從北門那邊走。這不，還得出去大門口再觀察觀察，以防萬一。”

“辛苦。”顧奇道：“那下回再約，有空晚上過去也行。”

劉新年滿口應下，大步離去了。

顧奇腳步匆匆回了辦公室，發現幾個學徒都還在，兩三個在畫圖，一個在收拾衛生，小虎子則坐在他的辦公桌上涂涂畫畫。

顧奇將一些圖紙收進公文包，讓學徒們下班早些回去，隨后牽著兒子下樓。

小虎子呲溜爬上自行車的大橫桿，圓滾滾的小屁屁穩當坐著。

“爸爸！快！咱快回家吧！我的肚子都了！”

顧奇寵溺微笑：“怎麼？你媽媽給你墊肚子的餅干都沒了？”

“……沒了。”小虎子苦哈哈解釋：“下午班里有一個小姐姐摔倒了，膝蓋和手都流，一直哭啊哭啊。我把餅干送給，讓不要再哭了。后來老師來了，送回家。”

顧奇低笑，贊道：“做得不錯！不用覺得可惜，這次你做得很好，媽媽會獎勵你更多餅干的。”

“我也這麼覺得哦！”小虎子樂滋滋笑著。

顧奇大長橫自行車，腳下一蹬，自行車順往前。

自行車快到北門的時候，一個人匆匆攔截擋在前頭。

“顧師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