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說不過陳星凌，除了自個生悶氣外，別無他法。

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兩個兒子都回來了，馬上發飆各種訴苦各種告狀。

“阿奇，你說你咋能讓你人囂張那個樣子！”李瑛恨鐵不鋼道：“以前我看著的時候，哪里敢這樣子來！現在我說一句懟一句，又懶又出風頭——越發不像話了！”

顧奇懶得跟多，道：“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手或多。我們現在好的。”

他和妻子的相之道，沒必要跟其他人解釋太多，反正他們覺得現在好的，都很滿意現在的狀態。

至于其他人要怎麼想，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世上的人那麼多，一人一個腦袋一種想法，他不可能因為其他人的想法或看法改變自己滿意的生活方式。

即便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也不一定得聽。

畢竟生活是他們自己的，自己過得舒心幸福就好，哪能兼顧得了那麼多！

李瑛整個人都不好了，委屈哭泣起來。

“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大了，一個個都學著不聽我的話了！他們幾個也就算了，你可是家里的老大，你狠心這樣子來忤逆你媽呀？”

顧奇眉頭微蹙，反問：“不聽你的話就是忤逆？媽，那您得問問其他人您的話對不對？您的觀念對不對？您如果錯了，我們還得聽？那就是愚孝。”

老母親三觀不正，沒讀書也沒文化，見識淺小家子氣。如果什麼都聽的，這個家早就散了！

他必須孝順母親，弟弟妹妹也得孝順，但孝順不代表什麼都得聽任。

李瑛趁機發作起來：“你不聽，你弟弟妹妹就學著你跟著不聽！阿妙跑不見了，你們自顧自上班，一個個都理不理！可是你們的親妹妹！你們不理，誰理？！”

“不是不理。”顧奇解釋：“剛才不跟你解釋了嗎？跟陳南泰下南洋了，地點位置都不清楚，但他們遲早會回來。”

“不知道？那就去找啊！”李瑛無理取鬧道：“遲早會回來那是什麼時候？萬一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后再回來——那怎麼行！”

顧奇搖頭：“那我也沒法子。”

他是人，不是神，哪里可能管得了千萬里外的事。

一旁的陳星凌解釋：“東南亞一大堆小國家，在我們這邊都統稱南洋。沒有地點，沒有人帶路，本找不過去。昨晚我也說了，去那邊找個人跟大海撈針一樣，希真的很渺茫。”

李瑛推了推大兒子，又拽了拽小兒子，再次撒潑起來。

“我不管！反正你們必須去將阿妙找回來！馬上就去！明天就給我買船票去找！”

顧奇和顧異都是一臉無奈，勸道：“媽，你冷靜冷靜，別哭了。”

李瑛嗚嗚嗚哭著，大罵：“你們還有沒有良心？！阿妙是你們的親妹妹！不見了，你們就只是找一找——然后就不管了！你們算咋回事啊？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有了媳婦就不要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不要！”

“媽！”顧奇聽不下去了，反問：“我們本不知道從何找起，你讓我們怎麼找？難道一個國家每一個地方都去找？怎麼可能！”

“咋就不可能！”李瑛繼續無理取鬧：“你不是在國外待過嗎？很多國家又怎麼樣？一個個慢慢找就是！總能找回來啊！”

顧奇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跟老母親這樣子的人通實在太難了，本不在一個頻率上。

顧異扶額嘆氣道：“媽，你能不能先別激，先讓我們跟你好好說。”

“還怎麼好好說！”李瑛哭著摁掉鼻涕：“阿妙跑不見了！你們就找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然后就通通不管了！你們還讓我怎麼不激不生氣？啊？”

陳星凌暗自翻白眼，沉聲：“不是不管，是真管不了。你知不知道東南亞的國家好多個，而且多數是不安穩的國家。單單語言這一關，我們這里任何一人都過不了。你會說泰語嗎？印尼語嗎？你認識呂宋島嗎？阿奇是去過國外，可他不是下南洋！”

李瑛被問懵了，呆呆盯著看。

“那個——渝城這邊有人會說不？你去找找——”

“我們連顧妙去哪個國家都不知道。”陳星凌打斷，問：“找誰當向導？找誰當翻譯？而且出國是需要護照辦理簽證，我們連上哪兒都不知道，能怎麼辦？還有，東南亞國家好些都不穩定，有些甚至還在戰中。在槍林彈雨的雨林里，普通人的命就不算命。如果不是本地人，危險系數就更高，隨時可能小命不保。”

李瑛的臉白了白，聲：“你——你就騙我吧！你就嚇唬我吧……肯定不是真的。”

“是真的。”顧奇道：“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出去找一些老華僑問問。還有，你也可以去聽國際新聞頻道，聽聽我們有沒有騙你。”

李瑛似乎想起什麼，“哇！”地一聲就哭了。

“阿妙啊！我的寶！你——你說你好好的國不待，跑去啥國家干啥！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活了！你個狠心娘們！一句話不說就跑了！你咋就那麼狠心啊？我可是你媽！養大你容易嗎我？還沒長齊悄悄就跟那二流子跑了，你就是個不知的賤｜｜貨！”

“行了。”顧異上前攙扶起，低聲安：“媽，陳二流子的表哥還有一個老媽子活著，聽說他們打算在那邊穩定下來后就回渝城接老人家過去。到時就算阿妙和陳二流子不回來，我們也能得知阿妙的下落，到時想找就不難了。”

李瑛聽到了一希，總算冷靜了些許。

“真的？他那賊表哥會回來？確定不？那我們咋知道他們啥時候回來？”

顧奇淡聲：“暫時不用再去找，短期肯定不會回來。年底我們再去問問看。如果妥當些，我們可以給他們鄰居一點兒錢，讓他們幫我們留意。”

“哦哦。”李瑛催促：“那麻利去辦。”

陳星凌搖頭：“不必急，省得嚇壞人家。渡口那邊住一塊兒的都是本地宗族宗親，祖上都是同一家，所以異常團結。冒冒然找人家要消息，還花錢買消息，他們可能會誤會。”

顧奇教點點頭，問：“那——怎麼辦？”

“我會去多幾趟。”陳星凌道：“我是本地口音，他們不會起疑。咱們辦事不能不考慮實際況，不然多半會辦砸。”

顧異忙道：“對對，還是大嫂去比較好。那邊的路有些復雜，我們連路都認不得，還怎麼找人。而且，年紀偏大的老人都聽不懂我們的話，連理都不肯搭理。”

“嗯。”顧奇附和：“還是星兒去辦妥當些。”

趙小杏尷尬笑了笑，低聲：“昨晚俺跟嫂子去找，路繞來繞去，給俺都繞暈了。那邊好些地方看著都差不多，俺來去找了兩回都還記不得。”

一旁的李瑛聽罷，不敢再瞪陳星凌，也不敢再糾結誰干家務活多這個話題。

顧玄安靜站在角落里，默默看著老媽子從鬧騰撒潑直到停歇，一直都沒上前，也一直沒開口。

小虎子了干癟的小肚子，委屈問：“能開飯了嗎？我肚子好哦。”

“麻利吃飯！”

“行行行，馬上開飯！”

“快洗手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