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凌搖頭：“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各個地方有各個地方的文化背景。這種類型的東西，不是誰能管得了的。”

“他們專門搞高利貸嗎？”顧異蹙眉問：“該不會幫派里頭還搞什麼打手吧？媽真的會沒事吧？”

陳星凌解釋：“他們也不全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舊社會黑幫黑派。大部分是類似工人自發擰一團的集小組織。碼頭上來活兒了，貨主直接找小頭頭，小頭頭就是他們的老大，他馬上就能帶上一批小弟去干活。小頭頭會，也會保證小弟們經常有活兒干，不讓其他幫派的人欺負。”

“哦哦。”顧異點點頭：“那也就是說——那種單獨去找活兒干的，多半會被欺負或趕走？”

“嗯。”陳星凌低聲：“他們也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想大家互相拼低價而惡競爭。想賺錢的人多，活兒不一定多，容易爭搶降價影響自利益。這也是這種組織會出現的原因。”

顧奇忍不住問：“也有一些干不合法勾當的，比如賭博和高利貸？”

“有。”陳星凌答：“不過偏一些。其實，高利貸在這邊很常見，渝城是沿海沿江城市，海上江上貿易非常多，所以一些民間借貸組織歷來就有。比如有商船要買貨出海，資金可能會暫時不夠，會借一些錢買貨出去，等賺了錢回來還上。也有一些小幫派會湊錢搞這種，借有房產能抵押的人，利息會偏低一些。如果沒有房產，借出的錢，利息也會很高。”

顧奇聽完，開始冷靜分析起來。

“我媽帶著濃重的北方口音，又是陌生外地面孔，年紀又大，按理說應該不會借。難不——媽已經將臨江一樓的房子給抵押出去？”

陳星凌搖頭：“不是，誰都知道那房子是船廠的，是集的房產，做不得數。你媽多半有什麼私人珍貴財產，不然沒法借到好幾百塊。”

顧奇一下子似乎猜到什麼，臉暗沉下來。

“據我所知，媽的邊還有一些金首飾和銀元。”

眾人驚訝瞪眼，先后往顧奇看過去。

“金首飾？哪些呀？”

“銀元？不是吧？咱家還有那種老玩意？”

“爸爸，銀元是什麼？銀子做的錢嗎？就是古時候的貨幣嗎？現在還能用呀？”

顧奇蹙眉解釋：“金首飾不多，是咱們祖上留下來的。本來有零零碎碎幾套頭面，但爸爸去世的時候家里太艱難，媽變賣掉一些，只剩零星幾樣而已。”

“不可能吧。”顧異覺得不可思議，“依媽的子，怎麼可能留著這樣的東西——早就讓給弄沒了！”

這時，換好服干頭發的顧玄從屏風后走出來，慢慢坐下來。

“我們來渝城的時候，媽說所有貴重品都必須帶上。當時阿妙說家里哪有貴重品，媽說還有一些。阿妙問說是什麼，就不肯說了。”

顧奇淡聲：“幾年前我曾看過，家里一共還有十幾個銀元，貌似是十八個。”

接著，他給兒子解釋：“銀元是白銀鑄的，雖然沒有流通功能了，但它擁有一定的價值。目前市面上一個銀元大概能賣十幾塊錢。”

陳星凌猜測：“多半賣掉了吧。上頭寫著借款四百多，利息兩百多，并沒有提到東西抵押。也許已經抵押過了。”

婆婆作為一個外地人，沒有可靠的自建房或東西抵押，那些人是不會冒冒然借錢給的。

多半是曾拿出貴重的東西，讓他們覺得這個老人家里多半是富裕人家的老太太，可以借出給。

顧異又氣又難，氣呼呼：“上次我就說過了，打麻將不能太沉迷，一天到晚沒個消停！還罵我說管！瞧！打出事來了吧？！”

顧奇略一思索，猜測：“邊的東西，加上四百塊，加起來都快一千。”

趙小杏一直不敢開口，終于忍不住低聲：“俺們每個月上去的……都被婆婆給賭沒了嗎？”

陳星凌苦笑：“如果邊有錢，何至于去借高利貸！”

“想不到竟賭錢——而且賭那麼大。”顧奇眉頭皺起：“等回來，以后不許讓再胡鬧。米糧我們負責買，只給十塊錢在邊用著，工資不能再上給了。”

吃一塹長一智。錢都是兒子兒賺來的，不是大風刮來的，哪能讓總胡糟蹋掉！

老母親向來就不是靠譜的人，以前家里實在太窮，才不得已收斂上的惡習。

這兩年家里經濟好些了，尤其是今年，兒子兒媳婦給家用的錢越來越多，花的地方卻反而越來越，邊有了余錢，就忍不住了。

之前是他們大意了，以為是在家無聊，讓出去找附近一些大媽聊天打麻將打發時間也好。誰知一沒注意，就鬧出這麼大的事來！

顧異冷哼：“眼下還欠著幾百塊不知道怎麼還！別說十塊，連一錢都沒得給了！”

他們小兩口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