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霓裳毫不在乎，聳聳肩：“他就算當爺爺了，我也不羨慕，更不會后悔。”

楊柳翻白眼，忍不住無奈嘆氣。

“霓裳，你冷靜冷靜些吧。咱們人真沒那麼多時間的……青春能有幾年可以讓你這樣子耗？世上哪有什麼完男人！你該現實一些，找一個能過日子能疼你的男人麻利結婚。”

李霓裳打了一個小哈欠，咕噥：“表姐，你又來了！我不都說了嗎？我是一個寧缺毋濫的人。不是我要的，我就堅決不可能要。”

楊柳激道：“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況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你該認清現實一些了！”

“哪里不一樣了？”李霓裳嗔：“我活得好好的，我還是我。怎麼不現實？哪里不現實了？”

楊柳無奈瞪了瞪，低聲：“你自個想想……是不是變得不一樣了？以前廠里一大堆男人盯著你流口水，一大堆人給你獻殷勤，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通通有人搶著幫你干，就連洗個杯子也有人幫你。可現在呢？現在沒了啊！”

自從潘子沖的事鬧開后，李霓裳的名聲大不如從前。說句難聽的，甚至是有些臭名昭著。

一開始潘子沖來廠門口糾纏，后來廠里追求李霓裳的男同事看不慣，集結起來要趕走他，誰知反而被他狠狠訛了一場！

自那時候，那些男同事遇到霓裳都躲著跑，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盯著看了，畢竟“紅禍水”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詞。

潘家在渝城的名號有多大，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也是出了名的難纏，不是普通小老百姓敢招惹的。

那些沒被訛上的人開始膽戰心驚，害怕自己無福消人恩，甚至會攤上大麻煩。

后來，潘子沖又到宣揚他已經跟李霓裳好上，只可惜慕虛榮要高價聘禮，才不得不將婚事取消。

不僅如此，他還說一些玷污李霓裳清白的話，讓好些追求者黯然失，不得不悄悄退出。

李霓裳畢竟是姑娘家，別人聽到了也不敢跟說。但三人虎，事說多了，大多數人就開始捕風捉影，開始信以為真。

楊柳一說起潘子沖就忍不住生氣：“那混賬真特麼狠毒！他是篤定你只能嫁給他，不留給你任何機會！”

李霓裳眸微閃，心里暗自氣惱著。

“所以說他該死！他工作沒了，鐵飯碗沒了，一輩子的指都沒了！看他還怎麼嘚瑟！”

潘子沖被撤職理，拘留了半個月，還必須寫道歉信到船廠的宣傳部向船廠的領導道歉，也向李霓裳鄭重道歉。

本來他被罰五十塊錢賠償李霓裳，但沒收，也不愿再看到他，最終罰款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潘子沖就銷聲匿跡了，好像突然消失一般。

楊柳低聲解釋：“聽說他被他父母親送去親戚家，去了哪兒，潘家人都不肯說。”

“管他呢！”李霓裳哼：“有多遠滾多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楊柳挖了一眼，道：“我管他做什麼？我心疼的人是你！你也該認清形勢，好好定下心來，找個踏實人過日子了。”

李霓裳玩著脖子上的巾，心不在焉搖頭。

“不急不急，那個人還沒出現呢！”

楊柳忍不住再次提醒：“那個馬大禮……其實還是很有前途的。人家雖然窮了點兒，可他現在是在渝大上學。而且他是本地人，家里兄弟姐妹也多，應該能答應贅。他呀，一看就是個踏實人。”

之前李霓裳出事的那天晚上，馬大禮一直在一旁守著，直到報案完畢，還親自送和同事回家。

楊柳就是在那時候跟馬大禮見過面，見他是個正經人，又有俠義心腸，模樣也算端正，便開始留意他。

想不到無巧不書！他竟對表妹暗生愫，還讓顧工程師的兒子幫他送書來。

誰知表妹仍不肯回信，說他不是喜歡的類型。

“霓裳呀，是可以培養的。當初你爸媽結婚前也是人介紹，見不到幾次面就結的婚，婚后不也一直和睦相親相嗎？”

李霓裳搖頭：“太冒險了……萬一婚后相不來呢？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都說了，第一眼沒覺的人，我是不會要的。”

楊柳忍不住再勸：“霓裳，你爸媽就你一個閨。招贅婿上門的話，你還是得把條件一，不能太挑。”

“我爸媽沒說準話。”李霓裳笑低聲：“他們一向都疼我，讓我自個做主就行。我從小到大，他們都給足了我自主選擇權。婚姻大事上，他們更是如此。雖然，他們現在有些張，怕我年紀熬太大。可自從潘子沖的事后，我媽就不敢再催我了，反而愈發自由了呢！”

潘子沖的事本來就是媽媽招惹來的。若不是媽媽病急投醫，找了不靠譜的介紹人，何至于惹上那家無賴！

不過，有弊必有利。現在爸媽都不再催著，讓自己看合適的人自己挑。只要喜歡就好，他們老人家無所謂。

楊柳頗無奈撇撇，低聲慨：“我要是工匠就好了，讓你專門訂做一個。”

李霓裳嘻嘻笑。

……

傍晚，三園

幾次寒陸續來到，渝城的溫度漸漸下降，終于在大寒到來前有了冬天的冷意。

李瑛裹著棉襖，戴著一頂大大的氈帽，雙手在袖子中，埋頭蹲在墻角。

“！”小虎子脆脆喊。

李瑛抬眸看去，看到顧奇騎著自行車徐徐而來，小虎子坐在車頭，正揮著戴手套的小手打招呼。

“哎！乖孫！”麻利扶墻站起來，跺跺腳：“等你們好久了，可算等到了！”

顧奇剎車停下。

小虎子跟小泥鰍似的，利索麻利跳下來。

“，您等我們做什麼呀？”

李瑛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答：“家里沒了，我來拿！”

顧奇掏鑰匙打開門。

李瑛忍不住提議：“阿奇，你去配多一把鑰匙，省得我過來的時候總得等你們！”

“用不著。”顧奇道：“我什麼時候下班，你都是清楚的，等幾分鐘也不算多。月初的時候我給過你票，可以去食堂買。”

李瑛沒好氣道：“去食堂買不用錢啊？至還要幾！幾不是錢啊？我心疼來著！”

顧奇推著自行車往里頭走，冷不防丟下一句。

“幾百上千去豪賭的時候，怎麼不見得你會心疼。”

額？

李瑛尷尬埋下腦袋，扭頭往廚房走去。

小虎子則在后面關門。

一會兒后，顧異來了。

李瑛好奇問：“阿異，傍晚你怎麼都往這邊來？兩口子晚飯在這邊吃？啊？”

“嗯。”顧異點點頭：“年底要房租，工資不夠用……我們只能厚著臉皮來這邊蹭晚飯。”

李瑛一聽來了神，道：“那我和阿玄晚飯也來這邊吃好了！一大家子湊一塊兒，做飯做菜也能省著點兒。”

“不行。”正在洗米下鍋的顧奇抬眸：“阿玄不熱鬧，偶爾過來就行，天天過來會不高興的。另外，我們這邊的飯桌小，只能坐四五個人。”

李瑛的臉沉下來，抱怨：“你們現在有自己的小家了，就不顧你們老媽子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