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蕭蕭，冷冽凍人。

渝大的莘莘學子們都先后換上棉，各自找避風的角落看書學習，張為期末考試做著準備。

鐘聲響起！

教室先后涌出學生，頭接耳問著彼此最后一道題的答案，或苦笑或后悔或無奈。

“哎！會計專業的同學們！往這邊來！”班長揮雙手，大喊：“往這邊來！開班會！班會！”

眾人紛紛回頭，互相喊了已經走遠的同學，先后魚貫拐進教室。

陳星凌一向往教室的最后面坐，而且經常是靠近門口的那一邊，這一次也不例外。

其他同學嘻嘻哈哈說著笑，沒人搭理，毫不在意，悄悄掏出賬單繼續清算。

最近幾天和馬大禮又要準備期末考試，又要趕“高山園”那邊的收尾工作，都是忙暈了腦袋。

昨天突然發現有一些數據對不上，陳星凌直覺是水泥賬單出了紕，打算今天考完最后一個科目，馬上重新核對，直到確保無誤為止。

班長站在講臺上清點人數，發現還了兩位。

“們回宿舍收拾行李去了！”有同學解釋。

班長皺眉喊：“誰是們的室長？誰？快快！麻利去將們喊回來！”

室長有些為難，解釋：“們是下午的火車回老家。這幾天顧著考試，沒空收拾行李。要是不麻利點兒，下午趕不上火車可咋辦？”

班長催促：“廢話！現在才十點多，幾個小時還不夠們收拾？能有多行李呀？今天有兩份重要資料要填，教務員和輔導員代一份都不許落下！還不快去！”

宿舍室長匆匆跑出去。

有人等不及了，揚聲：“班長，什麼資料呀？你麻利發下來，我們先填吧。”

“就是就是！一個個都焦急回家呢！填完回去捆綁行李，下午就要回家了！都等不及了呢！”

“我們下午同鄉會包了一輛拖拉機，中午就得到場旁邊集合。再不快點兒，行李來不及收拾呀！”

班長無奈，只好先發一份材料。

“這是輔導員讓填的，說是學校一位老教授開展的智商智力研究調查，讓學校每一位同學都必須參與，一人一份。”

“啥玩意呀！智力智商？”

“測試調查？什麼意思呀？怎麼弄一大張？哎呀呀呀！一道題一道題——搞得好像要考試似的！”

“班長，這是要考試嗎？好多題目哎！”

班長耐心解釋：“按要求答題，大部分都是選擇題。你認為答案是什麼，你就答什麼。”

眾人一人拿一張，嘻嘻哈哈開起玩笑。

“誰有標準答案呀？讓我抄一抄，我好像都看不懂的樣子！”

“我第二道題就不會了！”

陳星凌將賬單收起來，接過前方傳來的一沓紙，取了一張，隨后給隔壁的同學。

班長吆喝喊：“都麻利寫啊！名字班級學號都給寫上，不要寫。聽說沒標準答案，反正你就按要求答，怎麼答都對。人家教授會仔細收集答案去做調查報告。”

眾人為了能早些回家，一個個埋頭填寫起來。

陳星凌沒什麼心思應付這些，瞄一眼就憑直覺立刻選答案。

不到兩分多鐘，就一一填完，走上前遞給班長。

班長疑挑眉，問：“怎麼那麼快？”

陳星凌調侃道：“反正沒標準答案，隨便填唄。智商低就低點兒，考試分數能高就行。”

眾同學都哈哈笑了。

班長睨了一眼，低聲警告：“你的考勤況實在太糟，下學期可不能再這樣。”

“好的好的。”陳星凌左耳進右耳出。

班長又取了一沓紙張出來，遞給一張。

“下去填吧。同學們，填好的同學上來，取另一張個人資料表繼續填寫。記住按要求填寫，一項都不許。”

眾人先后應聲。

陳星凌拿起鋼筆，刷刷寫著。

很快地，將資料表遞給班長。

“沒了吧？還需要干什麼嗎不？”

班長搖頭：“沒了。下學期農歷十七到校報到，十八開始上課。住宿的同學可以提前到，元宵前宿舍就會全面開放。”

“好！”陳星凌撈起書包，一溜煙跑了。

有人羨慕極了，抖著調查表發牢。

“我搞半天還填不完！翹課大王怎麼幾下就都弄好了呀！”

班長搖頭笑道：“因為人家急著要翹課呀！”

眾人都哈哈笑了。

有生忍不住酸溜溜道：“你們說——既然考大學來讀書，做什麼又不好好學？天天不認真上課，考大學做什麼呀？”

“哎！你們還別說呢！雖然天天翹課，可的作業寫得忒好，比咱們這些認真上課的都好！”

“你們看過的卷子——剛剛最后一道題都能做哎！我連題都看不懂！”

“真的啊？”

“真能做出來？”

眾人再次驚訝一把。

班長的眼睛懶洋洋掃過眾人，語氣幽幽道：“大家還不知道吧？我們的學號都是據我們的學績編的。我是一號，是二號。聽說的高考績就比我半分，是渝城崇文中學的第一名。”

“真的假的？！”

“哎喲喂！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呀！”

很多人你看我，我看你，先后沉默了。

班長看著陳星凌的資料表，眸落在婚姻狀況一欄上，驚訝挑了挑眉。

“……已婚？都結婚了？”

坐前方的幾位同學先后抬頭，好奇問誰結婚了。

班長抖著手上的資料表，低聲：“翹課大王——陳星凌——已婚。”

“真的？”

“真已婚了？”

班長好奇問：“什麼真已婚？”

一位同學紅著臉低聲：“我跟坐一塊兒上課的時候，自己說的。說結婚了，還有孩子。我……我一開始還以為在開玩笑呢。”

眾人很快都傳開了。

“原來都結婚了！還有孩子！天啦擼！”

“你們說——天天匆匆來，匆匆去，會不會是得回家做飯洗帶孩子呀？”

眾人都嘻嘻哈哈笑了。

班長調侃笑道：“指不定還真是這個理由。又要三餐做飯，又要照顧老人和孩子，哪有時間跟咱們一樣天天準時上課，按時下課的？對吧？”

“那是！如果還要帶孩子，家里的活兒肯定很多，不忙才怪！”

“還別說！人家陳星凌是真的忙，我時不時瞧見的腳上和上都帶著泥。看著著很漂亮，私下鐵定沒干活。”

“給人家當兒媳婦，年紀輕輕就當媽，哪可能那麼好過……”

班長聽得眉頭一跳一跳的，揮揮手。

“行了行了，都別討論了，麻利快點兒填完，回頭我還要去差。你們急著回家，我不急啊？”

眾人都哈哈笑了。

班長瞥著陳星凌的資料單，想起每天來去匆匆，跑到教室時不時還在大氣的樣子，忍不住撓了撓短發。

“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咱們能從五湖四海湊齊來這兒一塊兒上課，肯定是有緣分，不知道上上輩子得修了多年啊。陳星凌同學有家庭有孩子，肯定比咱們忙多了。大家都是同學，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以后呀，就別總針對了。”

有人小聲抗議：“……沒人針對，就是覺得奇怪，總不好好上課。這樣的學生能是什麼好學生？”

“哎！回念一想，如果能好好上課，哪里會不要。以前的績能那麼好，難道是大風吹來的？肯定也是很無奈！”

“那是那是！人家年紀輕輕就拖家帶口的……不容易。”

“翹的課，其實跟咱們也沒什麼關系。學得好不好，翹不翹課，也不礙著咱們什麼，對吧？”

“那肯定礙不著。”

班長做了一個噓聲作，低聲：“行了，都別說了。反正大家同學一場，互相諒解諒。以后啊，別針對人家了。”

“哦哦。”

“嗯。”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