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陳星凌狐疑問：“你不說他以前的績很好嗎？不是怕跟不上吧？”

顧異便是這個緣故，他以前讀書的時候績只能算中等。

后來下鄉的時候沒再接書本，學的知識都荒廢了，一時半會兒拾不起來，他也就放棄了。

本來顧奇一直希他重讀高三，爭取考個大學，讀多一些書，增多一些知識，眸自然看得更遠，路也能走得更寬更好。

可顧異卻沒信心了，只能半途而廢。

當然，這其中也有顧異自己別有用心的原因。他覺得自己能在船廠找到正式工作，學到真本事，以后不用擔心沒出路。

與其浪費好幾年進學校學習，還不如學一些實用的技能好傍，也能賺錢娶到自己心的姑娘。

顧奇最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覺得弟弟能跟著好師傅學到一些實用技能，便也就沒再堅持。

“比我還要好。”馬大禮低聲：“他的文科績非常穩定，理科也頗不錯，數學和理甚至比我還好。他只需要復讀一學期，就足夠應付高考。我對他非常有信心。”

陳星凌忍不住問：“那是什麼原因？是不是哪位寡嫂的緣故？”

“不知道。”馬大禮皺眉道：“他沒說實話，只說不想讀了。可我知道他其實很喜歡讀書……我實在不忍心他就這麼放棄了。現在的政策很寬松，大力支持學生返城參加高考。如果錯過了這樣的好機會，以后恐怕就沒了。現在返城的知青還能有優惠政策，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就是害怕趕不上好政策，他之前才會千方百計勸弟弟快些返城。

千等萬等，好不容易將他盼回來了，他卻不想繼續學業，一心惦記著要進廠當工人。

陳星凌想了想，低聲：“也許……真是那位寡嫂的原因。”

“——”馬大禮無奈嘆氣：“自然是不愿意的。如果我弟弟去上學，來去至得好幾年時間。且不說跟我弟弟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多半還會擔心生活來源沒著落。”

陳星凌附和點頭：“而且，你弟弟可能也想幫你分擔一下家庭的重擔。在他看來，你和兩個妹妹都要讀書，家庭的開銷很大。你都已經考上大學了，沒理由讓你半途而廢。他想著他已經下鄉了，學業半途截止，倒不如讓他出來工作，幫你分擔分擔。”

“……是吧。”馬大禮暗自心疼：“他年紀比妹妹們大，也一向比們懂事些。”

陳星凌低嗓音：“而且，他這次帶了寡嫂母回來，你又是買地又是建房子，必定花了不錢。他自覺愧對你，也覺得對不起這個大家庭。他哪里好意思再花你的錢去上學，輒便是好幾年。他舍不得你一個人承擔所有太辛苦，所以想要幫你分擔一些力。”

馬大禮聽這麼分析，暗自覺得有道理。

“多半是這個原因。其實，我——我邊還是夠花的。建了房子以后，還剩下好幾百。”

陳星凌低聲：“而且，我們還能繼續賺。瞧，我四哥這里也是生意。郭廠長那邊也是生意。這兩不可能賺那麼多，但兩三百塊還是有的。你該跟你弟弟悄悄說，家里的經濟寬裕了，讓他不必擔心，好好上學才是最要的。”

馬大禮連連點頭：“他說他要進工廠當工人學技。可我覺得怎麼也比不得上大學好。”

“有道理。”陳星凌贊同道：“現在各個領域都求才若，急需高知識水平的人員。讀大學可能要費多一些時間和錢，可前途比其他明朗多了。讀多一些書總不會有錯。”

“那是那是。”馬大禮道：“那我回頭跟他再說說，省得他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家里的經濟不用他愁。”

“對。”陳星凌跟他了眼睛：“沒必要說太多，叮囑他不許說給其他人知曉，尤其是那位寡嫂。”

馬大禮忙不迭點頭：“我們會照應一日三餐，不會讓和娃娃著的。但他跟我弟弟不能結婚，我的想法從沒改變過。”

“只要你弟弟去讀書，去讀大學。”陳星凌低聲：“幾年時間下來，多半會等不及。你弟弟去得遠，認識更多的人和事，可能也會想通。他畢竟還年輕，有些見識是需要年齡和時間去積攢的。”

馬大禮雙眼發亮，道：“所以，我更該支持他去讀書！”

頓了頓，他為難皺起眉頭：“如果……如果非要等我弟弟，那可怎麼辦？”

“那就讓等著。”陳星凌道：“如果能一心等著二理畢業回來，證明對二理是有有意的。幾年時間不短，足夠看清一個人的本心。如果真的著二理，你就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二理自己去做選擇。”

馬大禮沉默了，看著旁邊一堆雜草若有所思。

陳星凌睨他一眼，提醒：“你傻呀？二理他會長會，幾年大學下來，指不定混得比你還聰明實在。他這個年齡段的男子，學習能力是最強的。”

“也對。”馬大禮被好友這麼一點破，瞬間明朗起來。

他輕吁一口氣，道：“我大概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不知道呀！這一陣子我可真的是愁死了！婚姻大事是人生大事。我不想二理背負太多去結一個他自己毫不想的婚。看到他那麼為難，我是真的心疼他。”

“先讓他回學校去吧。”陳星凌提議：“要不，趁著過年咱們一起去給林老師拜年吧，順道請幫忙讓你弟弟學班。我也順便問一問我小姑子顧玄的況。”

“好啊！”馬大禮一拍即合：“咱們初三去，怎麼樣？”

陳星凌點點頭：“行，先這麼說定了。聽說高三好像有好幾個班，指不定二理會跟阿玄同班。他們班是偏文科的。”

馬大禮好奇問：“顧玄現在的績怎麼樣？我聽阿奇之前說馬馬虎虎，貌似各科績都不怎麼出眾。一學期下來，有進步了吧？”

“我看懸。”陳星凌苦笑：“是那種讀書很勤快很認真的人。但全是死記背，不怎麼擅長靈答題。的理科都不怎麼行，數學一直沒法提高。”

“所以才選了文科。”馬大禮道：“學自己擅長的，才不用學得太費力。”

陳星凌哭笑不得：“不選文還能選什麼？是沒得選擇呀！的理不行，就連地理也七八糟的。上周遇到不會的數學題，小虎子竟然能指導畫輔助線——哎！我都看得有些無語。”

“我猜二理也會選文科。”馬大禮解釋：“他以前的文科績非常拔尖，尤其是作文。他寫的文章經常到老師的好評。對了，他還曾發表過文章，得過一塊錢稿費。那是好些年前了……他當時也才十二三歲。我永遠記得那天他拿到稿費的那一刻，興得蹦蹦跳跳，語無倫次跟我們說話的青自信模樣。”

陳星凌低聲：“聽得出來，他是一個學習的好孩子。好好鼓勵他繼續學業吧。如果過年后他放棄了，轉進了工廠，這輩子就會跟高考和大學失之臂，可能再也不會有集了。”

有些時機一旦不抓住，失去了就永遠沒機會。

和馬大禮都抓住了，自然也希那些學習的人不要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人生不能重來，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