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來這一趟，圖的是姚娘子的工錢和人，可不是來還債的！

本來打定主意，先由出面唬住這姐妹倆，再由老三出馬將人拖回去，只等生米煮了飯，到時候姚娘子是家的人，‘雪飲’開的工錢也是家的了。

張婆子都已經在腦子里幻想過將來要如何跟街坊們吹噓，畢竟從此之后，們家也是與府有關系的人家了。

哼，那些眼睛長在額頭上，對自家三兒不理不睬的養閨的人，就讓們后悔去吧！

“你！不得好死！”

張婆子正盤算著等眼前這個男人打退堂鼓，就好自家三兒過來拖人。誰知往日跟個面人兒似的姚娘子突然瘋了。

赤紅著雙目，整個人炮彈似的彈出來，是打定了主意要與這個敗壞自己名聲的惡婆子同歸于盡了。

以前流落街頭居無定，食不果腹倒也罷了，但現在不同了，跟妹妹兩個人不僅有了不菲的收來源，還有了能拿得出手的份，不再是只能任人欺負的孤。

這輩子已經這樣了，再怎麼欺負都沒有關系，但是絕對不能壞了名聲累害到妹妹！

妹妹還這麼小，的好日子才剛開始，往后還能面嫁人，如果任由張婆子抹黑跟張老三的關系，那臭大街的名聲傳出去之后，別人又怎麼議論妹妹春花？

姚娘子在張家有所求才忍氣吞聲，并不代表就是團泥。

這會兒完全拿出了小時候跟惡狗搶食時的兇悍，直接撲倒了張婆子，一腳橫到的上，一掌又一掌的怒扇的。

“我你胡說！我你胡說……”

剛剛還洋洋得意，叉著腰囂張得不得了的張婆子，轉眼就被姚娘子按在地上狂子。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著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馮真也錯愕了下，他沒想到平常格最和不過的姚娘子竟也有如此彪悍的時候！

但很快就釋然，甚至生出，出了一口惡氣的暢快來。

剛才他還要顧及對方是個老婦人，被抓住瓷都不敢下狠手。現在遇上狠人了吧？

泥人都有三分土子，原來被急了的姚娘子是這樣的？

不過他并不覺得這樣不好，反倒有些若有所思。若當初自己被后娘、后弟弟欺負的時候也有姚娘子此時的魄力，是不是就能保住衙門送公文的差事？

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他們整的那一出，他也不會投靠江嬸子，更不會有如今的好日子。

想著除了每月能領二兩銀子的工錢，還有提，馮真還是覺得如今的日子更有奔頭。

……

馮真與周圍的人等姚娘子打人打累了才上前去拉架，張婆子不僅沒討到半分便宜，還被打得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似的，在眾人的哄堂大笑里倉皇離開。

姚娘子長得并不及張婆子孔武有力，沖上去全憑著一口氣，等張婆子走了，也力竭了，被妹妹姚春花扶著搖搖墜，連剛被蘇公子的膏藥治得差不多了的都有些酸痛了。

不過卻一點兒都不后悔，看向妹妹姚春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脊背不自覺的直起來，剛才的運量太大，臉上都浸出了汗珠，抬起手將散落的頭發到耳后，沖馮真福了一禮，“多謝馮小哥又幫了我們姐妹一次！”

“客氣啥！咱們不都是一家人？”馮真抬頭正巧與姚娘子的目相遇。

清澈得能映出他影的眸子又大又圓，沒了頭發遮擋著的臉眉清目秀的，與往常總含駝背、不拿正臉看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覺察到自己口而出的話似乎有些歧義，他又忙著解釋：“江嬸子總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

“咱們快點回吧，不知江嬸子他們到家沒？不然該擔心咱們了。”馮真總覺得自己解釋了也好像沒有解釋明白，自己的耳朵都有些發熱。

夏夜晚風習習，這一行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揣的都是歡心事。

萬家燈火萬家明，幾家歡樂幾家愁。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與這一行三人行鮮明對比的另一家，也坐落在西門巷子，與桂花小院只隔了兩戶人家。

“寶啊，你今日為何又沒上差？”馮寶娘夾了一個放進馮寶的碗里，才輕言細語的開口問道。

“為何、為何？還不是又到哪里躲懶去了！”飯桌上首做為一家之主的馮大頭目盯著那個，不悅的從里取下煙旱鍋子，放到鍋沿上敲了敲。“當初你是怎麼保證的？說好了當差就好好當差的呢？”

“那麼大聲干啥？嚇到孩子！”馮寶娘此時完全換了個人，嗓門又又急對馮大頭滿臉的不悅的吼道，“還不是你沒本事！當初說好的差事是哪個？”

“就是！”馮寶狠狠的撕扯下一大塊，滿泛的咀嚼著，瞥了他老爹一眼滿不在乎的道：“當初我是說了會好好當差，可當的不是現在的雜役！”

馮寶想想都惱火。

當初他哥馮真在衙門當差時，只負責遞送一下公文就好，還有專門的免費馬車，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風極了。他當初不就是沖著這個威風才吵著要去的嗎？

誰知只讓他送了一趟，回來頭兒就借口說他送錯了公文卸了差事，現在每天在衙門里除了負責端茶倒水，清潔打掃，還得聽候所有人的差遣，哪里要人就派他頂上，忙得跟狗似的，這誰得了？

他早就知道，衙役里的頭兒跟馮真走得近，就是看自己不順眼。

公文都是封了的，他又不認字兒，他們給他什麼他就送什麼嘛，送錯了怎麼能怪他呢？分明就是針對他的陷害！

“都說讓你給咱頭兒多送點禮，你總舍不得。”

馮寶本來就長得壯實，‘騰’的一下站起來，在馮大頭的面前跟一尊鐵塔似的，兩只眼瞪得銅鈴一般大小，“你還說你不偏心！當初馮真在的時候為什麼人家對他那麼好？還不是你背后使了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