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看了一眼季文彬，也難怪季文彬如此失落。

相看了這麼多個子，好不容易有一個合眼緣的，朱婉寧卻跟水蛭一樣纏著他，恨不得喝他，吸他髓。

要真是有那曹地府，恐怕做了鬼都不安寧。

季文彬也就是個文弱的子，要是換氣大的，指不定現在當即就提了刀，找朱婉寧同歸于盡，好擺朱婉寧這個瘋子了。

“錢大姑娘這是婉拒了？”沈清放下信紙，遲疑地問道。

其實錢靈慧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沈清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懂。

只是，季文彬表現得太傷心，沈清并不想刺激他。

關于季文彬對別的人，比他從前對自己和張秀娥好這件事，沈清已經看開了。

總不能一方面希季文彬改過自新，讓他另娶他人，另一方面又要求他把們母放在第一位。

張秀娥都有了余長東，季文彬當然也可以有別人。

至于兩碗水端平這種事，本來就是千古難題，又怎麼能讓今天的季文彬，同以前的季文彬比？

季伯禮點點頭，無奈地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坐著發霉的季文彬。

“這樣也好，好的一個姑娘，別被有些人害了一輩子，嫁個有能耐的郎君不比什麼都強？”

季伯禮不愧是親爹，說話也真夠損的，季文彬的玻璃心恐怕要再碎一遍。

孫廣福趕勸道：“老太爺，您就說兩句吧。錢大姑娘一開始不是看中了個好郎君嗎？只是緣分未到，說不定錢大姑娘真的只是心系家國，所以帶米去救災，等到救完災就回來了呢？”

孫廣福這話說得牙酸，自己都不信，又怎麼說服得了季文彬？

“父親，孫叔，你們別說了。我太學還有事，就先回太學去了。”季文彬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孫廣福往外追了兩步，沒追上季文彬，又被季伯禮喊了回來。

“今日太學不是休沐？”沈清這才想起關鍵點。

季伯禮這回倒沒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道：“要找著事干，那還是容易的。天那麼熱，你們就別找他了，由他自己冷靜冷靜吧。”

有些人雖然不堅強，有的時候也可以稱得上脆弱，但卻像草一樣有韌，尋常的事還摧垮不了他。

就好比季文彬孝順了沈老太幾十年，才發現對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且自己還是被抱回去的。

季文彬就是這種人，遇到這麼大的事，也只是消沉了一陣，很快就恢復如初。

相較于季文彬的世而言，錢靈慧的事只不過是一個小坎。

沈清也像季伯禮一樣，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季文彬，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

……

這段時間以來，京城最大的事，也就是京城員帶隊去南邊治水的事了。

這龐大的隊伍一離開京城，京城的大街小巷似乎都跟著冷清了一些。

與此同時，京城在炎熱的時候也過去了，除去中午太還有些曬人。清早和太落山后，風中都帶著縷縷涼意。

“沈先生，您終于來了！”孔掌柜有一段時間沒見沈清，看到沈清終于出現在南北書肆，兩只眼睛都在放，“您都不知道，我就等您過來，都要穿秋水了。誰知道，您說把孟先生書給我，就真的全部扔給我，連一回面都不了！”

沈清滿臉歉意，“孔掌柜見諒，實在是前陣子與您簽了契不久，就臨時去了并州兩個月。再加上后頭天機閣開業，還有家里的一些事，便一直耽擱到了現在。這期間，實在辛苦孔掌柜了。”

說不辛苦那是假的，孟應如的書出來后，在京城學界引起了相當大的轟。

只不過最近又是南邊水患，又是天機閣開業，林林總總一堆事加起來，這件事就顯得不那麼突出了。

孔掌柜這幾個月來也是痛并快樂著，他臉上哭無淚，又帶著喜悅的表，完完全全出賣了他。

他也知道自己賣慘賣不下去，便換了一副表，開始夸贊。

“沈先生，您那南北書肆真是絕了，從開業到現在，哪一本書不是賣了？就不說孟先生的書，便是您手下那兩個寫話本的‘雙蘭’。蘭陵客突然寫才子佳人的題材，蘭臺公子反倒去寫了那個仙俠文。本來我們佟家紙坊所有人都不看好，只是沒敢在您面前說，誰知道書賣了幾天，忽然就都銷了。”

孔掌柜一臉慨，“那可真是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當時我們剛好出了一批貨，庫房里只剩下一點余量，全都賣了。誰知道，忽然來了一群人，非要我們加班加點印書。不瞞您說，我都親自去了一趟外地倉庫調貨，紙坊里的印刷機的木桿子都印斷了兩。”

翁研新寫仙俠小說的事，沈清還是聽孟應如提過一。

當時隨口慫恿孟應如跟翁研新換著寫，當時孟應如上說不行，誰知道還真去做了。

兩人果然實力夠，哪怕互相換題材，都取得了如此亮眼的績，沈清可真是老懷甚。

“我這段時日太忙，還真沒看過他們寫得如何。”沈清一聽孔掌柜這麼說，頓時就覺得心里的。

孔掌柜哈哈一笑，說道：“這又何妨？雖說這幾日缺貨，和我們佟家紙坊還藏了幾本樣書，不讓外人知道。否則，就連這幾本樣書都要被人搶了。”

沈清拿到手里一看，本來只想看個大概，沒想到兩本書看完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翁研新轉行寫仙俠話本，那簡直是絕了，他以仙俠世界為背景，直接寫了一對師徒的故事。

得虧沈清這段時間太忙，沒有事先看到書稿，否則還真不一定能讓翁研新的話本面世。

師徒文，現代小說還能寫寫，這換三綱五常的古代，不被那些道學家給罵死？

可翁研新這本文偏偏就沒有，并且還大了，甚至在沈清沉浸在話本里的時候，都聽到隔壁的南北書肆來了一個姑娘嗚嗚哭。

說是翁研新的文把給狠了，什麼時候才能讓師徒二人，沖破世俗的桎梏破鏡重圓，有人終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