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后,山風越冷。
后門前的巷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趙金珠輕敲了兩次門,還不見有人回應,又警惕的往后看了看,準備再敲兩次。
然而,這次敲門聲剛落,木板門就開了,房門,還站著一個穿墨長衫的男子。
這男子不是楊秀,還是誰!
趙金珠怔忪了片刻,趕忙開口:“楊大哥,我已經知道白天的事兒了,那羅婉兒實在是欺人太甚,我。”
“你來干什麼?”楊秀打斷了的話。
他面雖依舊溫和,可話語中,卻帶著一不耐。
趙金珠心中激,原本還有一大堆的話要跟他說,不想,這話還沒有說話,他就開了口。
悶了一陣,趙金珠垂了垂頭,赧道:“我,我就是擔心你。我,我有辦法給你出頭,羅婉兒最聽我的!”
“哦?”楊秀尾音上揚,似是來了興致。
趙金珠忙不迭點頭。
“羅婉兒實在是太過分了!楊大哥,你放心,我保證讓給你道歉。”
抬眼去看楊秀,此時,月正披灑在他那溫文爾雅的臉上,趙金珠的眼里,多了一慕意。
許是察覺到自己盯著人家看久了,趙金珠臉上一紅,趕忙又道:“楊大哥,你就等我好消息。”
說完,也不等楊秀回話,又沖到了夜中。
狂風嗚咽,夜涼如水。
楊秀看了看月,腦海里不由得想起了羅婉兒那張臉,同時,他臉上的溫和也漸漸冷卻。
“秀哥兒?”屋子里,馬桂枝披著外探出了頭來,見他站在院里,還沒睡意,頓覺擔憂。
“可是因為那毒婦?”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早前回來時,就聽說了羅婉兒將兒子罵凡夫俗子的事兒!
心里那一個氣,他兒子可有個里長爹,又是個備選秀才,早晚一天,都得發達。
羅婉兒那毒婦,懂什麼,居然還敢那樣大放厥詞。
其實,當時就想沖到趙家去找那毒婦理論了,偏被男人和兒子攔了下來。
如今想來,心里依舊是不甘心!
楊秀看了看幽深的小巷,緩緩關了院門,冷臉往屋里走。
“秀哥兒,你放心,娘明兒個就去收拾那小賤人,你爹可是這后河村的里長,他趙家不過是個小破落戶,娘有的是法子拿!”
馬桂枝見兒子面不好,就越發心疼,只差沒有現在就出門趙羅婉兒算賬了。
“娘,你回屋睡吧,沒事兒。”楊秀朝他娘擺了擺手,自己回了屋中。
“秀哥兒!”馬桂枝放心不下,就想上去和兒子談談話,不想,中間小屋里就傳來了兒的不滿聲。
“娘,這麼晚了,你還嚷嚷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馬桂枝本就覺得心里窩火,聽得這話,轉頭就朝小屋的方向斥了一句。
“你個沒良心的,你哥都遇到這麼大個事兒了,你還睡得著!”
楊春燕眼看娘把怨氣往上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拉著被子,繼續睡,只當聽不見。
饒是如此,這晚馬桂枝夜里睡不著,站在院里罵兒的事兒,還是讓人聽了墻角。
第二日,這事兒就一傳十,十傳百的從村口傳遍了整個村子。
羅婉兒不用趕早市,一早起來,正陪著蕓娘他們吃早飯,冷不丁,就聽隔壁傳來了俏的聲音。
“蕓嫂子,吃早飯呢?你還沒聽說吧,昨兒個馬桂枝把那兒罵了一整宿呢!”
趙家吃飯的桌子,本就擺在屋檐下,俏只站在玉米桿子,就能將翻桌上的形看個一清二楚。
不過,對他們桌上的吃食完全沒興趣,那滴溜溜的眼睛,早凝在了羅婉兒上。
昨兒個不在家,不想,趙懷安家那位,竟那般沒給楊里長兒子臉!
如今想來,沒湊上熱鬧,還真是可惜。
“俏,吃了沒?你瞧我這一早忙的,都沒時間去管別的事兒。”蕓娘雖是不喜俏,但此刻,還是客套的回了話。
俏完全看不出話語中的疏離般,連連點頭。
“可不是嗎?那楊春燕別提有多慘了。說來,懷安媳婦兒可得小心了,那姓馬的,必定是對你懷恨在心呢。”
羅婉兒角了,馬桂枝罵了楊春燕一宿?
這些話,俏也信?
不過,瞧著越說越歡喜,羅婉兒忍不住皺眉打斷了:“既是如此,俏嬸兒可得跟我說話,不然,你因我而招恨可就不合算了。”
俏聽著羅婉兒這一句‘嬸子’,心里還真說不上歡喜。
說來也是個俏媳婦兒,不知怎的,和羅婉兒站在一起,平白就像比別人大好多歲一般。
撇著,不以為然道:“我俏可不是好欺負的,還能將我怎麼著不!”
話是這麼說的,可因著那一句‘嬸兒’敗了,抬步就回了屋里,不想再繼續跟趙家人說話。
眼看著俏走了,蕓娘松了一口氣。
“婉兒,疙瘩湯夠不夠吃?不夠我再煮點?”溫聲問著羅婉兒。
羅婉兒早上本就吃不了多,蕓娘又給盛了一大碗,本還擔心自己吃不完,哪兒想蕓娘還怕吃不夠?
未免日后蕓娘再給加大分量,趕忙點頭:“夠了,娘,不能再多了。”
飯后,業哥兒去鎮上賣竹簍,蕓娘則領著青姐兒去打青草。
家里雖不過那幾只,可每日都得去打青草。
羅婉兒覺得麻煩,又朝那幾只瞟了一眼,越發覺得圈里的確實的可憐。
不如,下次去集市上買點崽回來?
想著,羅婉兒覺得甚好。
這喂幾只是喂,喂十幾只也是喂,反正圈還寬著。
打定了主意后,羅婉兒就拿了簍子,坐在屋檐下打整木筍。
昨兒個摘回來的竹筍,還沒去殼。
羅婉兒挨個挨個的去了筍殼,又燒鍋、汆水。
待將竹筍打撈起來,正要拿到院中翻曬,就聽外頭傳來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婉兒姐!你還有閑心折騰這些破筍子!你知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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