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也螞蟥，放在傷口上可以吸食膿和腐，褥瘡這麼多必須要好好清洗干凈，把腐和膿排掉，不然傷口永遠不會痊愈。

瑛姑的眼睛已經哭腫了，道：“我娘的病真的能治嗎？”

沒想到娘病這麼嚴重，也沒想到家里兩個哥哥那麼畜生。

林玉竹輕聲安道：“能治你放心好了，只是稍微麻煩一點而已，等水蛭拿來我就開始清理你娘上的傷口，你先把這參湯灌下去，等會還得灌麻服散。”

說完又補了一句道：“你也看到你娘的狀況了，救治的時候肯定有風險，我不能肯定幫你治好，只能說盡力而為你明白嗎？”

老人上了年紀，哪里那麼容易治好。

瑛姑咬道：“我都明白的，林大夫你盡力就好，如果……如果我娘真的熬不過去我也不怪你。”如果不是遇到熊大夫和林玉竹，娘只能活生生的等死，這麼多褥瘡得多難，想到之前走的那幾家醫館，沒有一家愿意承擔風險，也沒有一家愿意幫忙治療，對林玉竹只有恩，就算治不好也不會怪罪。

林玉竹安心了不，醫鬧最擔憂，這個時代的人思想本就不開放，一些人什麼都不懂，遇到事只會怪人，就害怕到時候出了意外瑛姑怪罪。

熊大夫端來了參湯，瑛姑一點點的給病人喂下，不到半個時辰大柱回來，木桶里面有很多水蛭。

大概因為太著急大柱連上的泥都沒清洗，林玉竹卻看到了大柱上被水蛭吸食過的傷口，有些地方還在冒。

“熊掌柜你幫大柱理一下傷口。”沒時間管大柱，所有心思都在老人上。

熊掌柜的娘子端了麻服散來，而老人因為喝了參湯也悠悠轉醒，看到瑛姑的時候老人哭了。

林千紫打斷了兩人道：“瑛姑你喂你娘喝下麻服散，讓好好睡一覺吧。”

老人虛弱，喝了參湯好了很多，倒是可以清理傷口。

大柱顧不得清洗理上的傷，跪在了老人面前道：“是孫子不孝，你就聽林大夫的好好醫治，等你病好了我就接你到我家住，以后就讓孫兒好好孝敬你。”

老人眼角流著淚水，想說話卻沒有多力氣。

瑛姑喂老人喝下麻沸散，林玉竹開始用鑷子夾起水蛭放在老人的褥瘡上。

褥瘡比較大的就放兩只，稍微小一點的便放一只，還特意叮囑瑛姑看好這些水蛭，如果啃食干凈了腐肚子脹大了就拿下來。

為了加快進度，熊大夫快速的給大柱理好傷口，也參與了進來。

五個人聚會神的為老人理傷口，而吸足喝飽的水蛭也被捉下來放在了木盆中。

這一理足足花了兩個時辰，天快黑的時候總算把所有的傷口理完，林玉竹和熊大夫給老人敷上了藥，老人也醒了過來，又是一碗參湯喂下。

幾人都累著了，熊大夫打開了醫館的大門，卻見大柱的爹和二伯還有兩個弟弟都跪在門口，幾人此刻都很狼狽，上掛著爛菜葉，頭頂還被扔了臭蛋。

大柱疲憊的看著跪著的四人道：“爹，二伯你們不用這樣跪著，以后對好就行了。”

四人都挨了板子，而且挨得很重，又被縣令大人訓斥了一番后開始后悔了。

他們跪在這里也盡了大家的白眼，有氣憤的還往他們上丟爛菜葉子和臭蛋。

聽到大家的罵聲他們更加慚愧，屋中躺著的是他們的親人，卻因為他們的不孝導致了嚴重的后果。

林玉竹走到門口看了四人一眼，道：“我知道你們心中有諸多不愿或者不滿，覺得我和熊掌柜是多管閑事，但你們沒有想過，被你們待的老人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你們兩兄弟，又細心的養育你們長大，為你們娶媳婦，幫你們養孫子孫，還為你們的孩子娶妻，辛苦了一輩子到了老了應該福，你們卻如同那惡狼一般對待，真的枉為人。”

瞧不起幾人，是真的鄙視。

有些事不是跪下就能抹平的，也不是祈求原諒對方就一定要原諒的。

承了那麼多的痛苦，老人又有什麼錯。

幾人都哭了起來，大柱含著淚道：“渾上下都長滿了褥瘡，那一個個傷口我們就算長一個都痛得不了，卻滿都是，反正我們也分家了，你們不想養我養，以后和你們沒關系，爹你變了。”

為他清理褥瘡的時候他狠狠了自己幾掌，當初要是堅持一點，不那麼懦弱該多好，他把接過去悉心照顧，也不會變這樣。

大柱爹很慚愧也很疚，歉意道：“大柱是爹不對，爹是畜生，是豬油蒙了心，聽到被人的攛掇才做出這些喪盡天良的事。”

熊掌柜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長嘆一聲道：“知道悔改就好，你們娘上的褥瘡很嚴重，雖然清理了腐和膿，但想要養好傷至需要一兩個月，這一兩個月時間需要好好照顧，你們在城中找一家客棧把老人抬過去，明天再抬過來我們換藥，如果半夜有什麼發熱或者不舒服可以來找我。”

老人今天肯定不能離開，才清理了褥瘡不知道能不能承得住。

瑛姑走到門口，語氣冰冷：“娘要見你們。”

大柱爹和大柱二伯趕從地上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跟著瑛姑進了后院。

后院的偏房中，老人喝了參湯又被瑛姑喂了半碗湯已經醒了過來，也有力氣開口說話，只是狀態很虛弱。

才清理過后的傷口能不穿裳就不穿，老人是趴著的，因為背上褥瘡最嚴重，趴著有利于背后傷口恢復。

天氣熱，林玉竹也沒給老人蓋上被子，只是搭了一塊布。

饒是如此，那在外面的手臂和雙.也目驚心。

大柱爹和大柱二伯進了屋子，一看到那些理過的瘡就難得很，這都是因為他們才導致的。

這一刻愧疚和悔意讓他們兩人齊刷刷的跪在了老人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