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那一抹驚詫很快就被他掩飾好了,一雙眼又掃過一旁的榜眼和探花。
正巧,榜眼是面孔,探花他也是知道的。
他看了看榜眼和探花,眼神又不自覺的放到了裴長清這個狀元的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裴長清十分親近,彷彿他們本就認識一般。
可他是九五至尊,而裴長清不過是出江州的農戶,他們之間,肯定沒有什麼聯繫。
榜眼蘇樾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會更注意裴長清。
心中一陣異,他的眼神轉了轉,彷彿想到了什麼。
再次看向裴長清,眼神便帶上了一些慈來。
「朕聽聞狀元如今還未有夫人?」
皇上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周圍的大臣們一聽,便知道皇帝的心思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聲。
唯獨伯昌侯和沈逸和兩人皺了皺眉頭。
皇上問到這個問題,一般就是要給人保了,如今看中的是狀元,那不必想,這保的,必定是某位公主了。
雖然他們家嘉兒也是萬里挑一的可人兒,可是論起份,自然不比皇家公主尊貴,若是裴長清……想到這裏,兩人不微微側頭,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裴長清。
聽到皇上問這個問題,裴長清也是有些愣,他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是,「不過……」正準備解釋些什麼,就被皇上打斷了,「既然還未有夫人,那朕便送你一個夫人如何?」
看吧看吧!
這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沈逸和如是想,看向裴長清的眼神也變的犀利了起來。
他可憐的嘉兒,怎麼就遇上這等捧高踩低的人了呢?
真是太可憐了。
伯昌侯如是想,看向裴長清的眼神也帶上了譴責。
不等裴長清說話,皇上就自顧自的開口,「朕有一,雲寧公主,今十六,與狀元正好相配……」「陛下!」
都說到人名了,裴長清不得不打斷皇上的話。
他掀起袍子,直直的跪了下來,以額地,行大禮。
「臣多謝陛下關懷,只是臣已有婚約在,辜負陛下一片心意,請陛下治罪!」
笑意就這樣僵在了臉上,皇上莫名覺得自己臉有點燒得慌。
「哦?
有婚約了?」
他眼珠轉了轉,面上的神也淡了下來,「不知對方是何人,竟也值得狀元郎放棄朕的公主?」
裴長清形不,就這樣跪在地上,開口回答著,「回稟陛下,臣與伯昌侯府大小姐沈靜嘉已有婚約,只是礙於侯府年前的事,所以未曾對外聲張。」
聽到這個人選,皇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伯昌侯府啊,記得不久之前,太子還說要娶人家來著,只是他並不想沈靜嘉嫁給太子。
好在伯昌侯是個識時務的,他去詢問伯昌侯的時候,他就滿口推辭之言。
原以為他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現在看來,分明是已經有了乘龍快婿的人選嘛。
他看向下面站著的伯昌侯,那人低著頭,跟旁人一樣,他看不到臉上的表,心裏卻是可以想得到,他這會兒一定高興壞了吧?
伯昌侯雖然心中欣,卻也不像皇上想的那樣高興,他只想著,這裴長清到底還是要些廉恥的,沒有看到公主就上去,而是說出了跟嘉兒的婚約。
說起來是個婚約,其實也不過是口頭上的約定罷了,他若是想要反悔,這會兒定然是可以反悔的。
朝堂上一時間雀無聲,從來沒有人敢當面拒絕皇上的好意,更何況是賜婚這樣的事。
甚至有人都在可惜裴長清了,可惜他拎不清。
那沈靜嘉雖好,家世也不錯,可再好,能好過當朝公主嗎?
裴長清到底是年紀輕,不懂得其中的利害,等到他在場久了,就會知道自己今天的作為有多傻了。
站在一旁的太子也是心裏一驚,裴長清跟沈靜嘉有婚約?
這事他從未聽說過,甚至於到了現在,他都沒能單獨與沈靜嘉在一塊兒過。
想起他心裏的那個計劃,他不由得皺眉,看向裴長清的臉也難看了起來。
「那你是拒絕朕的賞賜了?」
皇上又開了口,只是這次的語氣聽起來尤為不善。
想想也知道了,當面拒絕賜婚,拒絕的還是皇家公主,這番舉,怕是本朝先例了吧?
裴長清依舊未曾起,只開口答道,「回陛下,是臣愚笨,配不上公主。」
他愚笨?
他都是金科狀元了,他愚笨?
他若是真的愚笨,這世上怕是也沒幾個聰明人了吧?
皇上心裏一陣氣惱,可要說真的怒,還真沒有。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對這個裴長清這般寬容。
「罷了罷了,你既有婚約,朕也不好做那棒打鴛鴦之人。」
說完他疲累的揮了揮手,一旁的太監極有眼,馬上高聲唱道,「退朝!」
眾人這才退出大殿,準備回去了。
只是看到那一紅的狀元郎,也都不免多看兩眼。
要說起來,這狀元郎的確好,只可惜當眾頂撞皇上,即便有伯昌侯保駕護航,想來也要先蟄伏個幾年才行。
沈逸和卻是一出大殿的門,就等著裴長清,看到他就手搭上他的肩膀。
剛才他在大殿之上的表現,沈逸和非常滿意!
現在看著裴長清這個人,都比前兩天順眼了許多。
「不錯,有魄力!」
他稱讚著裴長清。
一起跟出來的宋玉就沒有沈逸和這樣好的心了,他拍了拍裴長清的肩膀,「今日這麼一鬧,估計你留京的可能不大了。」
這一點沈逸和倒是不怎麼擔心,不留京就不留京唄,反正他妹妹還要守孝,就算裴長清外放,兩年時間還不夠他折騰出點績嗎?
等到時候,他調回京都了,這不正好親麼。
得,他這心的老哥哥,都幫妹妹想的這麼細緻了,天底下怕是沒有比他對妹妹更好的哥哥了吧?
裴長清卻是笑了,「多謝宋兄為我著想,只是我與嘉兒已經定下了婚約,萬萬沒有為了前程就攀上皇家這樣的做派。」
想到那笑瞇瞇的可容,裴長清臉上的笑也更濃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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