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察到了什麼？”蘇離被他的緒影響，皺了眉頭。

墨連訣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幽幽嘆了一聲，“其實這些也與我無關，只是，我實在不想看到，最后罪的，只有那些手無寸鐵之力的人。”

“嗯。”蘇離贊同他的想法。

一場戰役之下，罪的，往往都是最無辜最弱小的人。

“太子借著籌備萬壽，將宮中的侍衛換了一批又一批，他的用心，細思極恐，老五可有收到過消息？”

原來墨連訣想說的是這件事，蘇離放松了幾分，“嗯，收到了，我們這一路上，太子也不停在派人追殺，用意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對于他，蘇離也沒什麼好瞞的，只要不是涉及到太機的事，該說的，都不想瞞著他。

“如此說來，太子殿下是真的想……”

后面的話，墨連訣沒再往下說，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過了一會，還是墨連訣先開口，“這事，老五如何說？”

蘇離抿了抿，“這種事，如果沒有走到最后，他先報上去給安帝，容易被倒打一耙，所以，他也在靜觀其變，暫時沒有計劃。”

“萬壽節，還有一個多月了。”墨連訣還在擔憂，與他素日里的淡然，形鮮明對比。

蘇離沖他一笑，“以后的事，現在多想也無益，過好眼下每一天，比什麼都好，自古以來，都是未雨綢繆的人最先累死。”

墨連訣被這句話逗笑，“如此說，老五也是會最先累死的那一批人？”

“他？”蘇離一想到墨連瑾，眉眼就笑得彎了月牙，“他不會，因為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他死在我前頭。”

墨連訣方才才浮起的笑，淡下去了幾分，“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如果老五想做什麼，我雖沒什麼力，但也會全力幫他。”

蘇離看著墨連訣，他這句話暗含的意思，是要扶持墨連瑾？

回過神，端茶喝了一口，“不必了，墨連瑾不會摻和那些事，他想做的，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

“喔？這我可就不明白了。”墨連訣詫異的迎上蘇離的目，“老五心系百姓，又常年在邊關征戰，立下戰功無數，若他想，太子與德親王，應當不是他的對手。”

“心懷百姓，也有其它的法子讓百姓過得安穩自在，并不一定要坐上那個高位。”蘇離看著茶盞里波粼粼的茶，“再且，他答應過我的，會跟我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

“如果他被迫一定要登上那個位置呢？”

蘇離放下茶盞，“不會的，沒有如果。”

如果真的有如果，那墨連瑾就會失去。

見蘇離如此篤定，墨連訣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再問，“那太子與德親王，老五更為心儀誰？”

蘇離嘆了口氣，“如若安帝在世，他最心儀的應該是安帝吧。”

“如若太子即位，無才無能，荒無度，百姓日日生水深火熱之中呢？他還會一味的效忠麼？”

“啊？”蘇離被他問得有點懵，沒有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他一句，“你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盡問這些？”

墨連訣不聲的攏了下蓋著雙的毯子，“大概是近日讀書讀多了，不自覺就想問這些了。”

“哎呀，這麼久遠不可預計的事，我現在能給你一個答案又怎麼樣？隨著時間的推移，事的多面，現在給的答案，肯定也會隨著這些因子而變化，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先別想那麼久遠，還是過好當下每一天吧。”

“好。”墨連訣沒再繼續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方才出宮的時候，遇上將軍府的人宮復命，聽說你明日要去宏福寺？”

“對，早些時候祖母來跟我說過，我答應了。”蘇離沒想到這件事會傳得這麼快，既然墨連訣都知道，墨連瑾肯定也聽說了，一會他應該會冷著臉來逮，見面第一句話，會問為什麼沒跟他商量就答應。

“宏福寺是國寺，他們應當不敢在那里胡來，你別太擔心了了。”墨連訣安了一句。

“嗯。”

“不過，你倒是需要擔心一下承恩候府，承恩候雖然沒去大理寺審，但清歌的頭發被你剪那樣，昨日就進宮找父皇哭訴，父皇沒罰你，定然不會就這樣算了。”

一想到慕清歌被剪窩的頭發，蘇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笑？你可知道這件事有多嚴峻？”墨連訣被的緒帶，哭笑不得，憋著緒，一張冷靜淡然的臉，微微漲紅。

“你有沒有看到過我給剪的發型？沒有覺得很好笑麼？”蘇離就停不下來，笑一旦打開，能笑上大半天。

“沒看過，只是聽人說在父皇那哭訴。”墨連訣搖搖頭，第一次見到蘇離這麼俏皮古怪的模樣，心底的一潭死水，迅速被暈染開一朵花，起了層層漣漪。

“那我不笑了。”蘇離努力憋住，兩腮鼓了起來。

“對了，還有一事，我差點忘了。”墨連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開口道：“聽聞你帶了燕貴妃的母親京，犯下了兩樁命案，可是真的？”

蘇離點點頭，“是真的。”

這個案子，一直在對外封閉消息，知道這件事的百姓，也不知道案件全部過程，只能猜想，就快就傳出了幾個版本。

“想不到，燕貴妃的母親居然會做出這等事來。”墨連訣嘆了一聲，“也就是你與老五，若是換了別的人去，燕貴妃母親肯定不會被帶來京中審。”

蘇離懂他的意思，又想起在慶城里那個攀高踩低的府尹，嘆了口氣，“的確，所以我剛才才說，就算不坐上那個位置，只要心懷百姓，也總會有別的方法給百姓帶去安穩。”

“嗯。”這回墨連訣認同了蘇離的話，“在燕夫人審之前，你們可要將藏好了，免得燕貴妃做出手腳，那兩個枉死的人，最后等不來公道。”

“放心吧，我跟墨連訣有打算的。”蘇離神一笑，“不管燕婉想做什麼手腳，在燕夫人審之前，肯定會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