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活了下手腕兒,抬眼看了下皇上。
真……奇怪。
皇上今天好象心不錯?
雖然皇上沒有說笑,還總盯著寫字,仿佛跟有仇,或是要拿撒氣似的,但顧昕就是覺得,皇上今天心應該不錯。
不是因為皇上多添了一次飯,絕對不是。就是,覺皇上心很好。也許是他走路的步伐顯得輕快了些,也許是喝湯的時候皇上的眉眼舒展顯得很。
也可能是因為……算了不找理由了,顧昕就是覺得皇上今天心不錯。
難道前朝有什麼順心的事?這個完全沒聽說,倒是聽說南江下游最近有水患,皇上遣人去賑災,治水,重修堤壩,這些事件件都不輕松,而且都要花錢。
小門小戶過日子,要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算著過。皇上看上去有錢,但皇上似乎也總在為錢發愁,拆東墻補西墻的,錢總是不夠用。
這麼一想,顧昕對自己奢侈閑逸的生活,有那麼一不安。宮里有好多宮室都年久失修,比如勤政殿,時間久了,總有這樣那樣的病,但皇上登基之后,只換過檐瓦、部分地磚,還有上過漆,似乎就沒有再修繕的打算,后宮也是一樣。
簡單來說,后宮分為東西兩部分,中間是長巷,長巷北是庫,中間往南都是府各司各坊。東面就是翠華殿,承慶殿,延福宮等等好幾所宮院,西面則有會寧宮,長秋殿,紫薇殿等幾所殿閣宮院。但是除了會寧宮,其他宮院都很久沒有修繕,長年閉鎖。
為什麼不修?有錢誰不愿意住修的漂漂亮亮的?
顧昕可聽說過,紫薇殿是先帝晚年長居之所,為了讓自己住的舒服,先帝不惜工本,把紫薇殿修飾得侖奐。但是紫薇殿在幾年前失火,燒掉了大半個,簡單的清理之后沒有再重修,顧昕散步時還曾經路過那附近,宮墻燒過的地方補過漆,但仍然能看出被煙熏黑的飛檐和梁柱。
宮里人都不大愿意靠近紫薇殿,他們悄悄說那里不吉利,當初失火的時候,有人沒跑出來燒死在里面了,失火之后沒多久,先帝就駕崩了。有人說,明明這里已經落鎖封門多年,可還有人晚上看到有亮在紫薇殿里晃,似乎還有悉悉簌簌的靜傳出來。
那是什麼?那說不定就是死在紫薇殿里的冤魂不甘心,還想作祟呢。這話越傳越邪乎,哪怕有掌事太監和申斥過,罰了幾個人,大家也還在私底下說,別說晚上了,連白天經過那里都繞路走。
顧昕把思路拉回來。
皇上今天遇著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這個顧昕真猜不出來。趙良消息靈通,那也只限后宮這一塊兒。要往前朝,他就探聽不著多了。
皇上的生辰也不是這時候啊,皇上是冬天生的,這早就過了。
后宮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了……除了生病的還是生病的,這高興不起來啊。
總不能是見了就高興吧?顧昕自認長的沒那麼喜慶吉祥,讓人一見就心花怒放。
香珠上了兩盞茶,看著娘娘低頭在那兒邊寫著字邊發呆,臉上神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什麼。
換旁的時候,香珠說不定要打個岔,勸娘娘幾句,別只顧自己寫字,同皇上多親近才是正理。但寫字是正經事,香珠可不敢這會兒攪擾娘娘。
皇上放下手里的奏折,向顧昕招了招手:“貴妃。”
顧昕放下手里的筆,起走到皇上跟前。
“再過數日,寧城公主就要回京了,以前未嫁時就住在會寧宮東北邊的惠春館。宮外頭也有公主府,只是好幾年沒有住人了,朕想接寧皇姐宮小住一段時日,惠春館前年也修繕過,貴妃這幾日看著安排一下,看看里面是不是還有什麼短缺,還有人手,也要安排上。等公主回京之后,你也可以和多敘敘,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也很有才學。”
顧昕進宮這麼久了,還是頭一次聽到皇上給安排干活兒。
一旁香珠激萬分!
可比顧昕懂這里面的門道!公主回京,皇上讓貴妃幫忙打理住,看上去是一件小事。甚至貴妃連會寧宮的門都不用出,吩咐幾句就行,下面的人自然會把事辦妥。但這是個不可忽略的暗示,不,甚至不能說暗示了,而是明晃晃的昭告眾人,貴妃要開始接手宮務了。
這是多大的一份兒權力,貴妃自己宮時日尚淺可能不明白,但其他人都太明白了!
有句話實至名歸,也有句話有名無實。顧昕是貴妃不錯,但并不能去管李妃、陳妃們宮里的事,就象李妃那樣犯錯,還有一些小嬪妃們有犯宮規,行差踏錯的地方,顧昕也沒有辦法名正言順去管。
這就是因為顧昕有名無實。事實上,那些嬪妃們對掌事太監、有實權的們比對貴妃可敬畏多了。因為那才是真正掌握們生活甚至生命的人。先帝時就有嬪妃得罪了太監,然后被活活死的。有實權的也是一樣,們甚至能給嬪妃上刑罰!
以后娘娘真的掌理宮務,大權在握,那會寧宮的地位才真的穩固!
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而且一定是很看重娘娘!這可不是送點賞賜的事,這是實打實的權力啊。
但顧昕自己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件事上。
“寧城公主?”顧昕問:“妾沒有見過公主,公主是一個人回來的嗎?”
“不是,皇姐有兩個孩子,兒已經有十歲了,兒子六歲。”
顧昕知道這位公主,但僅限知道,從來沒見過。寧城是的封邑,并不是皇上同母的姐姐。皇上命苦,親生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由當時先帝的陸嬪照管養,寧城公主是陸嬪的親生兒,比皇上大三歲,后來陸嬪也病逝,寧城公主對皇上也很照顧。
寧城公主早就出嫁了,皇上登基前在皇陵過倒霉日子那幾年,寧城公主也很不好過。的駙馬也牽連進皇子結黨謀逆的案子里被殺,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守寡,這幾年一直住在寧城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上京城來。
不過這位寧城公主雖然和皇上不是一母所生,但姐弟間分深厚,比親姐姐也不差了。
國之將亡,奸佞當道,父親征戰沙場,爲國爲民,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她因以出嫁,再不是蘇家人逃過一劫。那一日,她親見父母家人被斬首於鬧市。那一日,一場沖天大火,將她父母親人的屍首焚燒殆盡。那一日,她因不知定北軍軍符下落,被夫家所棄,毒打之後又被釘入棺材,棄於亂葬崗。一夕之間,她從人人豔羨的將門嫡女,官家少夫人,變成家破人亡,被人鄙夷的棄子。她以爲自己只能帶著怨恨死去,再無報仇之日。只可惜,她命不該絕,被人所救,從棺材中爬了出來。上天既然不收她的命,那些曾經害過她,傷過她的人,她便一個都不會放過。當命運將她逼到絕境,她別無選擇,只得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不顧一切地活下去!這一回,即便是身爲人人都可踐踏的丫鬟,她也要掀起萬丈波瀾來。誰若敢擋住她復仇之路,她必會殺戮果斷,哪怕是屍橫遍野,也在所不惜!
姜時愿追逐沈律初十年,卻在十八歲生辰那日,得到四個字:‘令人作嘔’。于是,令沈律初作嘔的姜時愿轉頭答應了家里的聯姻安排,準備嫁入裴家。 …… 裴家是京中第一世家,權勢滔天,本不是姜時愿高攀得起的。 可誰叫她運氣好,裴家英才輩出,偏偏有個混不吝的孫子裴子野,天天走雞斗狗游手好閑,不管年歲,還是性格,跟她倒也相稱。 相看那日—— 姜時愿正幻想著婚后要如何與裴子野和諧相處,房門輕響,秋風瑟瑟,進來的卻是裴家那位位極人臣,矜貴冷肅的小叔——裴徹。 …… 裴太傅愛妻語錄: 【就像御花園里那枝芙蓉花,不用你踮腳,我自會下來,落在你手邊。】 【愛她,是托舉,是陪伴,是讓她做自己,發著光。】 【不像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