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次出巡,并不打算帶后宮嬪妃。”
顧昕上來就把話說明白了,但吳嬪還是苦求不去,好象覺得顧昕騙一樣。
“貴妃娘娘,妾對娘娘一向恭順,從來沒有對娘娘有過半分不敬。皇上出巡,邊總要有人侍奉,妾愿意為娘娘分憂……”
顧昕有些頭疼。
吳嬪還說:“妾不是養大的,打小兒上灶做飯、洗、打掃,照料家中臥病的祖母——妾都能干,妾一定把皇上伺候得妥妥的。”
顧昕說:“吳嬪有這個心是好的,不過這次皇上出巡行程,帶著嬪妃很不方便……”
吳嬪又說:“那皇上邊總不能沒人伺候啊,那些太監手笨腳的,侍衛們護衛皇上是夠了,他們更心。妾可以打扮宮人跟隨駕,妾可以不帶宮人伺候,也不帶什麼行李,決不會給皇上添麻煩的。求貴妃娘娘允準……”
顧昕看了張嬪一眼,張嬪也出有些無奈的神。
吳嬪這聽不懂人話似的,本沒法兒說得通。好象就一門心思認為“不帶后宮嬪妃”是貴妃不想讓皇上帶,所以在顧昕這兒磨上了。
但這事兒真不是顧昕說了算啊。
“吳嬪不必說了。”顧昕打斷了:“真這麼擔心皇上,回去多替皇上抄幾卷經書也是一樣盡到心意了。”
張嬪這個陪客也十分尷尬,站起說:“貴妃娘娘這里事多,我們不便多打擾,先告退了。”
顧昕覺得這半晌唯獨張嬪這句話聽,點頭說:“那你們先回去吧,天氣熱,你們住的也遠,也不必隔三差五過來請安。”
張嬪都站起來了,吳嬪也不好坐著,可是又揪住了顧昕的一句話柄:“妾也一直想住得離貴妃娘娘近些,好能早晚時常過來娘娘跟前請安說話,時時侍奉。若娘娘不嫌棄,妾……”
這回都不用顧昕再示意,張嬪趕攔著吳嬪繼續說下去,并在心里暗下決心,下次就算要來會寧宮,也絕不能找吳嬪這個蠢貨作伴了。
終于送走了惡客,顧昕長出一口氣,自己抄起扇子呼啦呼啦的起勁兒扇風:“吳嬪這是什麼病?”
香珠算是旁觀者清:“娘娘,奴婢覺得,可能不嬪妃都跟吳嬪一個想法,覺得皇上出行不帶一個嬪妃是娘娘背地里搞鬼呢,可能娘娘是自己去不了,也不給旁人接近皇上的機會。”
顧昕是人在宮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這口又圓又沉的大鍋是怎麼扣到頭上的?怎麼了嫉妒不讓皇上帶人了?
“可是娘娘,趙良打聽著,宮里不人都是這麼說的呢。”香珠看著顧昕一臉懵然的表,忍著笑說:“宮中娘娘們都覺得,皇上不寵幸其他人,是因為娘娘獨霸著皇上不放。皇上出行不帶其他人,那也是娘娘蠻橫的不許其他人有親近皇上的機會。”
顧昕喃喃自語:“我明白了。合著所有的錯都是我的,我是壞事做盡的妃啊。”
香云忍不住笑出聲來,只有很短促的一聲,盡管趕憋住了,但顧昕耳朵好啊,聽得清清楚楚的。
不過眼下也沒有心思追究香云是不是笑話了。
唉,這可上哪兒說理去。
真是冤枉啊。
反正皇上是天子嘛,天子是不會錯的,但凡有錯,那一定是邊的人的錯。所以戲里有忠臣良將唱“清君側,殺臣”,到了后宮這塊兒,那必定有個妖妃蠱蒙蔽皇上。
香珠從前還很為娘娘的名聲發愁,現在嘛,也想開了。娘娘倘若積極的把皇上往外推,勸皇上“雨均沾”,那名聲大概,可能,也許會好上那麼一點。但香珠可不會勸娘娘這麼干,那不是缺心眼兒嘛!
就算把皇上推去旁人那兒,那些人會真心念娘娘的好嗎?香珠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在這宮里,什麼都是假的,只有皇上的恩寵是實實在在的。就象剛才的吳嬪,別看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就算跪下來說愿意一心效忠貴妃娘娘了。可若是真得了圣寵,那一定會使盡渾解數的往上爬,不把會寧宮踩在腳下絕不罷休。
嬪妃們口口聲聲姐妹分,聽聽也就算了,誰真信了誰真是傻瓜。
“其實,張嬪娘娘沉得住氣的。”香小聲說:“雖然剛才不聲不響,可要真沒有什麼想法兒,干嘛要跟著吳嬪一塊兒來呢?吳嬪說了那麼話,怎麼不早攔著?”
香珠看了香一眼:“行啊,你能說出這話,比從前是機靈多了。”
香不大好意思:“我以前也不笨嘛……張嬪是不是打著和吳嬪一樣的主意啊?吳嬪出頭,在后頭瞅空子看能不能白撿好?”
香珠只說:“反正張嬪和吳嬪兩個人比,你覺得誰聰明?”
“嗯,那肯定張嬪娘娘啊,聽說讀過不書,那讀過書的人肯定更聰明。”
香珠笑著說:“是啊。”
乍一看剛才那兩個人,好象吳嬪為主,張嬪是搭頭。但是吳嬪今天好象頭腦一熱就沖到會寧宮來了,又那麼拗的一個勁兒跟貴妃娘娘磨牙,保不齊是有人在后頭攛掇鼓出頭呢。
反正在宮里頭,好人壞人一眼是看不出來的,輕易難下論斷。
香珠接過扇子給顧昕扇風:“娘娘,皇上說了什麼時候嗎?不知道中秋節能不能趕回來在宮中過?”
“我沒問呢。”顧昕反而對中秋節比較好奇:“宮中都是怎麼過節的?”
在宮外頭也沒認真過過這個節。中秋節又名團圓節,家家團圓嘛。一個人,和誰團圓去?顧家人家是一家人,只是個外人。
去年中秋,自己花錢買了幾個月餅吃,然后就可以倒頭睡覺了。不過那天躺下之后好一會兒沒睡著,大概是外面月亮實在太亮了吧。
“宮中其實這幾年也沒怎麼認真過節了。”香珠小聲說:“總是有事……就是按例發賞,奴婢去年中秋的時候還得了半吊錢和兩個月餅呢。”
“哦,”顧昕想起來了,宮里這幾年確實總有事,還是白事,從皇上登基到現在,似乎也就今年也沒有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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