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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昕挑起面條兒吹一吹，就開吃了，一邊兒吃一邊兒燙得直吸氣。

香珠悄悄讓人把冰塊兒都預備下了，萬一娘娘燙著，正好含一含冰塊兒去熱止疼。

這也太小看顧昕了，吃個湯面而已，還不至于被這個燙著。就是面還沒吃到一半，顧昕已經是滿頭大汗了。香珠備的冰塊兒沒用上，帕子倒是用上了。

皇上吃的比要斯文得多，面吃的，但湯卻喝完了。

顧昕頂著香珠刀子似的眼神舀了兩大勺香辣豆腐，這豆腐做得好！一般廚子做豆腐，調味再好也只停留在豆腐表面，豆腐里面是不進味兒的。但膳房的廚子在這上頭挖空心思，讓味道也滲進了豆腐里面，這一口下去，極鮮。

好吃是好吃，不過確實辣，顧昕的、角都辣得紅通通的，虧還覺得自己吃別人未必看得出來。

其實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亮的，不穿只是給貴妃留面子。

顧昕很想問問這個做豆腐的太監是哪一個，手藝真是不錯。不過一看香珠的臉，又把這話咽回去了。

不香珠，皇上也看著呢，這豆腐……顧昕默默咽下口水，決定明天皇上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再點一次。

至于夏天吃辣上火這事兒，可以多喝點綠豆湯嘛，這應該就能把這火給下去了吧？

這麼好吃的豆腐……

顧昕趕給自己又夾了一塊魚。

膳房魚選得好，不大不小。魚太小吃著不過癮，太大了又可能會不夠細，這條魚大概是一斤半到兩斤之間，正好，魚一撥開，里面雪白雪白的，十分細。

這魚做得好，連皇上都吃了兩口。

只是這一頓晚膳用完，顧昕滿大汗，得趕去沐浴了。

熱水都是現的，香珠挽了袖子進來服侍，顧昕正指著那堆瓶瓶罐罐說：“要那個柏葉味兒的皂角。”

那個是皇上平時用的，娘娘用的是摻了茉莉花的。

但是娘娘既然這麼說了，香珠就照辦。

香珠用布巾了水，替顧昕去眉黛——天太熱，顧昕脂什麼的都懶得用，總覺得那些東西在臉上糊一層實在難，也就是眉還愿意畫那麼兩下。但眉本生得就好，畫與不畫差別也不大。

香珠有句話憋了好半天了：“娘娘，李妃撞了柱子皇上都不去看，可見是真的失了圣心了。”

在宮里犯錯不怕，只要得寵，犯一百次都不要。對于妃子來說，最可怕的就是失寵。

香珠想想就覺得痛快，終于能拔去這個眼中釘了。李妃之前屢屢犯錯，李家人也也犯了事兒，但皇上并沒有下定決心要置李妃，李妃雖然沒圣眷了，卻依舊能錦玉食，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

但李妃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作死。給蔣貴人下毒，串通刑室的人，還拉上寧城公主一起來栽贓貴妃。

顧昕舒舒服服的泡在水里，吃得飽飽的再這麼一泡，覺困勁一陣陣往上涌。

瞇著眼嗯了一聲。

香珠低聲音問：“李妃嚷著要見皇上，肯定是想求。”

香珠都能猜著李妃要說什麼。

實在是李妃折騰好幾年了，大家對的套路都了。無非是那一二三條，一是當年小產多麼可憐，二是對皇上是一片真心，比真金都真，滿宮里人加起來都不抵一個人的心意真。三是一時糊涂，畢竟這幾年一直斷斷續續吃藥嘛，病人，而且是心病，做出點什麼事來那也不是的本意。

就是這麼些話，也沒有什麼新鮮招數了。

香珠把這番話一說，顧昕都給逗笑了，睜開眼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說：“你這學得還真象，就跟拜了師父得了真傳似的。”

香珠有點不好意思：“不是奴婢學得象，而是李妃總是這一套，反反復復，宮里人都知道。娘娘沒進宮的時候，李妃和陳妃兩個斗得可兇了，陳妃嘛，一是子弱，二就是太要臉了。吵架這種事，誰要臉就就得輸。”

顧昕好奇地問：“們吵過架？”

“吵過，怎麼能不吵。”香珠說：“李妃在咱們會寧宮撒酒瘋撒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娘娘還是貴妃呢，都敢如此放肆，那跟陳妃吵又有什麼顧忌？陳妃生得不如，進府比晚，李妃和吵得可兇呢。有時候陳妃不搭理，自己一個人也能說半天。陳妃要是不耐煩了拿話刺，還有一哭二鬧的本事等著。”

這倒是，顧昕也覺得陳妃多半吵不過李妃。

但陳妃也不是柿子，就拿上次顧昕生辰的事來說，李妃喝了酒失態，陳妃就讓人給送解酒藥諷刺，李妃還回送了陳妃鏡子，兩個人誰也不讓誰。

陳妃也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弱。

想來李妃這些招數，皇上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盡管李妃再鬧，皇上也不打算去見。

李妃這次是翻無了。

顧昕想了想，還覺得解氣的。

李妃這個人，顧昕和打過幾次道，就沒一次是愉快的。從一進宮，李妃就把視為仇敵，與為難，到現在已經置于死地了。顧昕又不是傻子，人家拿刀上門來了，還要跟人講慈悲？

那肯定不會啊。

顧昕泡得渾發，往榻上一靠就象癱在那里，連小手指頭都懶得。

香珠還要替撲，顧昕懶洋洋地說：“不要這個東西。”

撲在上并不清爽，反正是不喜歡。

聽說別的妃子都很講究，沐浴過后上抹得香噴噴白生生的，養護得別提多仔細了。

顧昕覺得皇上也未必喜歡這些東西。

假如，嗯，就是假如說，上抹的又是香膏，又是香的，皇上想和親近，一一手，一親一油，那形真是無法言喻。

香珠只好把收回去，服侍顧昕換上寢。

殿放了冰，涼意緩緩浸過來，倒是解了幾分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