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到的時候，錢老夫人已經問了不下數十遍了。

終于聽到錢越的聲音：“祖母，我們來了。”

錢老夫人的目，立刻越過錢越去，停在一一的上。

“祖母好，我是一一。”一一落落大方的說道。

“一看就是個好姑娘。”錢老夫人喜道：“快過來坐。”

一一依言坐到錢老夫人的榻前，將那盒糕點拿出來：“來的匆忙，只帶了一份薄禮，祖母勿怪。”

“人來了就好。”錢老夫人抓住一一的手，越看越滿意。

“這小姑娘，我喜歡。”錢老夫人對著錢越說道。

“您喜歡就好。”錢越說道。

“這是什麼渾話。”錢老夫人瞪了錢越一眼：“不我喜歡，你也得喜歡。”

“我肯定是喜歡啊，不然又怎麼會帶到您面前來。”錢越立刻賠笑道。

一一的俏臉上，瞬間飛起一朵紅云來。

雖然明知道，這些話是錢越拿來哄他祖母開心的，但是聽在耳中，也覺得猶如天籟之音。

哪怕是假的，也甘之如飴。

“那就好。”錢老夫人拉著一一的手：“如果哪日他欺負了你，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揍他。”

“好。”一一點點頭：“要是哪天他真的欺負了我，我一定告訴祖母，讓祖母幫我報仇。”

“肯定的。”錢老夫人笑笑。

“老夫人，該喝藥了。”這時，一個嬤嬤端著一碗藥走過來，輕聲細語的說道。

“不喝不喝，拿走。”錢老夫人皺起眉頭，說道。

“您病著呢，該喝藥。”嬤嬤像哄孩子一樣說道：“喝過之后，有酸甜的餞吃。”

錢老夫人猶豫了一下：“先吃餞。”

“得先喝藥。”嬤嬤說道：“上次您吃了好幾個餞，都不肯喝藥。”

“那不喝了。”錢老夫人任的說道。

這子骨，自己清楚。

沒有幾天活頭了。

橫豎都是一個死，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苦哈哈的，太難喝了。

“祖母，病了就得喝藥，喝了藥才能很快的好起來。”一一在一旁勸道。

“太苦了。”錢老夫人皺眉道：“況且我知道，不過是捱日子而已，喝不喝沒什麼大用。”

“祖母，錢越一定還沒告訴您吧。”一一說道。

“什麼？”錢老夫人問道。

“我肚子里已經有了錢越的骨，您難道不想看著他出生，然后聽他您一聲曾祖母嗎？”一一的俏臉，更紅了。

“真，真的？”錢老夫人一驚，而后看向錢越。

“真的。”錢越點點頭：“所以祖母，您一定要好好吃藥，好好保養自己。”

“你個臭小子！”錢老夫人立刻說道：“一一都有孕了，你還不趕把人給迎進門，等什麼呢？你想等一一肚子大了，被人指指點點嗎？”

“祖母，這事兒不怪錢越。”一一忙的說道：“我和錢越其實已經領了婚書，就是還沒辦婚宴而已。”

“領了婚書？”錢老夫人愣了一下。

“本來是想回來給您一個驚喜的，誰知道您病了，便想著等您病好之后再說的。”錢越說道。

“你該早說的。”錢老夫人又瞪了錢越一眼：“把我的藥端過來。”

“好。”一一忙應了一聲，從嬤嬤手里接過藥來：“我喂您。”

這一次，錢老夫人沒有苦。

喝過湯藥后，那嬤嬤忙的端來一盤梅子，還有一些冰糖片。

一一挑了一塊兒小的冰糖片，送到錢老夫人的邊：“剛喝了藥，吃一點兒甜的，立刻就能化開了。”

“嗯，一一說的對。”錢老夫人立刻點點頭：“這幾日，你就先住在府里吧，反正你們已經領了婚書，在律法上，已經是我錢家的人了。”

“好。”錢越點點頭：“我這就讓人去收拾一個院子出來。”

“收拾個頭。”錢老夫人又怒道：“你們是夫妻，自然該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你小子不會是騙我的吧？”

“一一不是懷孕了嗎？”錢越忙的解釋道。

“懷孕了才該住在一起。”錢老夫人說道：“你是做夫君的，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妻子才行。”

“祖母說的對。”錢越忙的應下。

“還有，去找你娘來。”錢老夫人又說道，比起前幾日，這聲音都帶著幾分中氣十足。

“好。”錢越點點頭。

一一也跟著起，卻被錢老夫人一把拉住了：“讓他自己去就行，一一你再陪我坐一會兒。”

“好。”一一依言又坐下。

“和我這種老婆子聊天，會不會很無聊？”錢老夫人問道。

“沒有，我喜歡聽祖母說話。”一一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意：“我一個人長這麼大，特別邊有親人。”

“以前沒有，以后就有了。”錢老夫人心疼的著一一的手：“你放心，我錢家的人都很好的。”

“我知道。”一一點點頭。

錢越去找了錢夫人，將剛剛在錢老夫人房里的事都告訴了錢夫人。

“我也是想讓祖母高興，哄吃藥，才不小心編了這個謊。”錢越說道。

“你真是作死啊。人家一個黃花大閨，還是未嫁之，你怎麼能說人家懷了你的孩子？這不是故意損壞人家名聲嗎？”錢夫人氣的打了錢越一下。

“可我已經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錢越說道：“而且，我做了事后補救，我說已經和一一領了婚書。”

“姑娘沒生氣吧？”錢夫人突然問道。

“沒有。”錢越搖搖頭：“我之前就和說了，請假扮一下，哄祖母高興。”

“那就好。”錢夫人點點頭：“我看這姑娘不錯的，又是陪著你在太后娘娘跟前兒演戲，又是陪著你在你祖母跟前演戲。”

錢越聞言，抿了抿，并未答言。

錢夫人看了錢越一眼，說道：“你祖母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沒多時間了。既然你要演戲，就多演些日子，最起碼讓你祖母最后的這段時間開開心心的，了無憾。”

“嗯。”錢越點點頭：“我會和一一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