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一一被醒了。

掙扎著起想要倒一杯水喝，可是才坐起來就覺一陣頭暈目眩。

一頭栽了下去。

“怎麼了？”錢越從外間兒沖了進來。

見到一一摔在腳踏上，忙的上前將一一抱了起來。

“有沒有摔到哪里？疼不疼？”錢越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一一。

“你怎麼在這里？”一一瞪大了眼睛。

“書房昨晚走了水，我就想著在外間兒休息片刻。”錢越扯謊道。

其實是他不放心一一。

“那你沒事兒吧？”一一立刻擔憂的問道。

“沒事兒。”錢越搖搖頭：“就是燭火倒了，幸而發現的及時，所以并沒有大礙。”

“那就好。”一一松了一口氣：“日后還要警醒些。”

“你剛剛怎麼回事兒？怎麼會摔下來？”錢越問道。

“我口了，想起來倒杯水，可能是起的太猛了，所以一下子沒撐住。”一一說道。

“想喝水，喊一聲就好，何苦自己起來。”錢越一邊說著，一邊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然后又將一一扶起來。

“不太習慣。”一一撓撓頭，說道。

在南江做捕快的時候，都是一個人一個房間，哪里有什麼丫頭伺候著。

“以后再口了，就我。”錢越說道。

“等我好了，就更不需要了。”一一說道：“能自己做的事，何苦要攪擾別人的睡眠。”

“我不是別人。”錢越說道。

一一正好剛喝了一口水，聞言立刻就被嗆住了，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嗽的眼尾都洇紅了一片。

錢越忙的給一一輕輕拍著后背，說道：“慢點兒喝，別著急。”

咳嗽了好一會兒，一一才止住了。

“好些了嗎？”錢越又忙的問道。

“嗯，好多了。”一一點點頭，又重新端起茶杯來，輕抿了幾口。

這才覺得嚨里舒服了許多。

“我沒事兒了，你快去睡吧。”一一催促道。

“我不困，等你睡了我再去睡。”錢越給一一掖好被角后，坐在床邊的繡墩上，托著下看著一一。

一一雖然閉著眼睛，但也能覺到錢越的目正停在的臉上。

熱辣辣的。

一一張的呼吸都了。

“一一，你睡著了嗎？”錢越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一一睜開眼睛。

“我白天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錢越問道。

一一抿了抿，被子下的手指有些張的攪在一起：“我能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嗎？”

“你覺得很突然嗎？”錢越反問道。

“嗯。”一一點點頭。

“你為什麼會覺得很突然？”錢越問道。

“明明前幾天咱們還商量過，到時候要如何在餡前騙過祖母的。”一一說道：“你當時不是也同意的嗎？”

“我只是說我來想辦法。”錢越很慶幸自己當時說的比較含糊。

“那不是一樣的嗎？”一一問道。

“當然不一樣。”錢越目灼灼的看著一一：“因為我會想一個如何順理章的法子。”

“順理章？”一一抿了抿。

“或者說，如何把假戲真做。”錢越突然抓住一一的手，說道。

一一的手就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迅速的了回去。

“一一，我不想騙你，我以前確實有過一個心儀的姑娘，但是我心之時，早已經嫁做人婦。”

“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婚的。”

“因為在我心里的烙印，太深了，深到幾乎刻骨。”

“在南江的時候，你對我的示好，我不是不知道，但是那個時候，我心里滿滿的都是，沒有一空隙。”

一一的目，頓時變得苦起來：“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錢越說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心里突然空出了一塊兒。”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塊兒空缺越來越大。”

“直到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心里的那塊兒空缺仿佛一瞬間就被填滿了。”

“所以姑母薨逝之前，我特意去找了你，說是讓你假扮我的妻子讓我姑母安心，其實我心里也有這種。”

“后來得知你要走，我又借著祖母病重的事找上你。”

“一一，我的一顆心，如今已經完全被你占據了。”

錢越含脈脈的看著一一。

“不，不是的。”一一搖搖頭，貝齒用力的咬著紅：“錢越，不是這樣的。”

那日你滿眼都是長樂公主，生怕傷著分毫。

是因為是皇后的兒，而皇后，就是你一直放在心底的那個人。

你屋及烏，所以才十分在意長樂公主。

這就是前天發生的事。

你的心里，明明就還裝著那個人。

為什麼要騙自己？

這些話，在一一的頭滾了好幾圈兒，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不想用這種方式揭穿錢越，不想讓他尷尬。

更不想，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再也無法逾越的鴻。

“一一，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錢越說道。

“錢越，我困了。”一一轉過，只留給了錢越一個后背。

錢越看著一一的背影，心里有些想不明白。

一向都是個爽朗的子，即便是拒絕自己，也會坦坦的說明理由。

究竟在逃避什麼？

不是喜歡自己嗎？那為什麼自己的表白會讓退？

“困了那就睡吧。”錢越再次手給一一掖了掖被角：“如果還想喝水的話就我，不要再自己起來了。”

“嗯。”一一背對著錢越應了一聲：“時候不早了，你趕去睡吧。”

“好。”錢越點點頭，便轉離開了。

聽到錢越離開的腳步后，一一繃著的子這才變得松懈下來。

為什麼？

錢越的心里，分明還有那個人的存在，卻又為什麼告訴自己，如今一顆心里滿滿的都是自己？

他是一個坦坦的君子，從不屑于說謊的。

可他為什麼要騙自己？

他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