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海傷的很重。

上到都是跡，大大小小的得有幾十。

有金麥咬的，但更多是他自己為了保持清醒而用簪子自殘的。

那些傷都無礙。

夏至隨便一瓶藥，都能幫他理好。

但是，他自宮的傷勢……

他那一下子太狠了，就算夏至妙手神醫，也無法恢復如初。

表面上的傷，倒還可以醫。

只是從此之后，再也無力行男之事，也無法再有后代了。

衛海卻并不在乎。

此刻他正靠在床邊，安靜的看一本書。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看書了。

自從返鄉后，他的日子就過的水深火熱。

他不善農活，家里幾畝地只能包出去給被人種，每年能拿到的錢有數。

他也不善經營。

家里原本有的兩間鋪子，那掌柜的看他失勢后，便連哄帶騙的給弄走了。

還有兒。

蘇雨昕已經將兒賜給他當妾，但是兒不肯跟著他過苦日子，便四勾搭別人。

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衛海的頭上是一片青青草原。

衛海本來就對兒沒有，也不去管。

只要不在家里胡鬧就行。

衛老夫人卻不能容忍，天天和兒打架，兩人潑婦罵街一樣，一點兒安生日子都沒有。

后來兒卷了他們所有的家財，連夜跟著人跑了。

氣的衛老夫人一個勁兒跳腳。

天天在家罵來罵去的。

他實在覺得聒噪，便將那幾畝天地賣了，把錢留給衛老夫人。

只要節省一點兒，還是能養老的。

他自己說要出門闖闖。

衛老夫人同意了，還鼓勵他經商，卻不肯給他錢。

衛海也不在意這些，因為他不想活了。

但是他想最后再見金麥一眼，他想看看過的好不好。

于是，他的來了盛京城。

他怎麼都沒想到，他母親會在后面悄悄的跟著他，而且還把主意打到了金麥的上。

竟然一開始就打算用那種齷齪的法子金麥同他和好。

他知道他母親打的什麼算盤。

無非就是覺得他和金麥復合后，他就又能當了，也又能清福了。

但他從未有過這個想法。

他已經害了麥子一次，絕不能再害第二次。

所以他才發了狠，自宮了。

這樣，他就再也傷害不到麥子了。

之所以沒有選擇自戕，他是不想讓麥子日后會自責。

夏至端著藥從外面走進來。

衛海聽見聲音后，便放下手里的書，開被子要站起來。

“你上還有傷，不用起來。”夏至走幾步，按住衛海的肩膀：“喝藥吧。”

“多謝夏神醫。”衛海接過藥來，一口飲盡，略微猶豫了一下，問道：“麥子……”

“已經醒了，沒有大礙。”夏至說道。

“我的事，還請你不要告訴麥子，就說是上了傷，養幾日就好。”衛海說道。

“不用你請，我也不會告訴的。”夏至瞥了衛海一眼：“是你傷金麥姐姐在前，付出代價是應該的。”

“我知道。”衛海送了一口氣：“這兩日多謝你照顧，我已經無礙了，明天打算回去。”

“外傷確實無礙了，里還需要休養幾日。”夏至說道：“既然我給你醫了，就肯定要醫好你。”

“那就再多叨擾幾日。”衛海點點頭：“我母親……”

“瘋了。”夏至淡淡的說道。

“怎麼會……”衛海的臉一白，沉默了一瞬，問道：“知道了，是不是？”

“嗯，我告訴的。”夏至說道：“我告訴你自宮了，日后再不能家，也不能有后代。”

“這次綁架的事……”

“是你母親所為。”夏至說道：“但是既然瘋了，皇后娘娘便允你帶回鄉。”

“我一介草民，不能宮謝恩，就麻煩夏神醫幫我謝恩吧。”衛海說道。

“你只看好，日后不要再來盛京城找事。”夏至說道。

“是，我知道了。”衛海點點頭。

“喝過藥之后，就休息吧。”夏至收了藥碗，順便把他手邊的書一并收走了：“你現在不宜費心神。”

“嗯。”衛海再次點點頭，然后很聽話的躺下了。

這一養，就養了五天。

五天后，夏至又來給衛海診脈，外傷里皆被調養好了。

這兩年心氣郁結堵塞不通的癥狀，也被夏至給調理好了。

“回去之后，就好好過下半輩子。”夏至說道：“不是一死，就能逃避所有的事。”

衛海的子微微一。

“你若是個男人，就活著贖罪吧。”夏至將一個包袱遞給衛海：“這里面是一些碎銀子，足夠你雇輛馬車回去了。”

“你已經救了我的命，我又怎麼還能收你的錢。”衛海推道。

“從此后，就權當不認識了。”夏至面無表的看著衛海。

衛海的手一抖，然后默默的接過了那個包袱，說道：“我明白了。”

從此后，他和麥子再無任何關系。

和邊的人，也再無任何關系。

他們，從此就像陌路人。

“對了，佟大人有事兒找你，這會兒就在廳里等著。”夏至說道。

“好。”衛海點點頭。

他也正想見佟博然一面，他想告訴佟博然，麥子喜歡他，讓他主一些，積極一些。

也希他們能夠幸福。

衛海依舊是穿著一件藏藍的長袍。

整個人好像更瘦了。

袍子穿在上空的。

不過，臉卻比前些日子要好很多。

不再是蠟黃的死氣沉沉，而是多了些紅潤，也有了正常的。

“佟大人。”衛海見到佟博然后，拱手行禮道。

“衛公子不用多禮。”佟博然上下打量了衛海一眼：“聽夏神醫說，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是。”衛海點點頭：“我準備明日一早就離開盛京城。”

“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有兩句話要和你說。”衛海抬頭看向佟博然，說道：“麥子，是喜歡你的。”

“然后呢？”佟博然看向衛海，問道。

“我希你能給幸福。”衛海的目，定定的著佟博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