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將離一早便起來,前去容珩的房間伺候,不過,意外的是并沒有在容珩的房間里看到他,而且一進去,里面一片冷清。
他自覺失職,冷眉一皺,喚來平日伺候的小廝:“王爺已經睡醒起來了?”
小廝道:“王爺昨夜并沒有回寢房。”
沒回?
將離腦子一轉,去了西廂。
他推開門,正要踏西廂書房,猛地差點撞上了里面出來的人,看著眼前一張舉世無匹的臉,他忙后退數步,見禮:“王爺!”
“嗯。”
容珩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后走出房門,朝西廂外步去。
將離錯愕,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連忙跟上。
低垂的余,不著痕跡的掃視過容珩修長寬厚的背,貴氣的錦緞上,折痕斑駁。
不用想,王爺是在書房那張床上,和隨便躺了一個晚上。
容珩在西廂過夜的日子不是沒有,應該說這幾年來經常如此,特別是五年前王妃出事,連續找了王妃幾個月,連尸都沒找到。
王爺便幾乎不再回那個寢房去住。
一開始還是住的,只是每一次在那個房間,王爺好像都睡不好,管家和他都擔心得厲害,不過不等他們相對策,王爺便自行去了小世子房間,與小世子同住了。
偶爾,王爺還是忍不住回去住。
直到一兩年后,五年前的事再也沒有人提,王爺好像也忘記了那一件事,再加上小世子長大一些,父子同住不合適,他便真正的搬回去了寢房。
所有人都認為,王爺是開始學著忘,甚至是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會搬回去。
只有心伺候的管家和他才知道,王爺哪里是忘了,王爺本就舍不得忘,即便搬去和小世子一起住,原來的寢房,他命人每天必須打掃。
而且,他幾乎每天都會找一點時間回去看看,里面王妃的每一樣東西,他幾乎不讓人,要清理的時候,都是他自己親自手!
說忘?
如何能信?
不過,不得不說,將離覺自家主子今天心特別好。
怎麼說呢?
如果平時,主子從書房醒來臉肯定是很不好看的,他無故闖進,王爺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他,然而今天居然對他應了一聲!
這多難得啊!
平時就算是忠勇侯爺,澹臺王爺冒犯,他都未必會給一個音節呢!
除了這一點,王爺從西廂離開之后,直接回了寢房,讓人端來刷洗的東西,悉完畢之后,并不像之前那樣急這離開房間去做事,而是坐了下來,沉靜的親自手沏茶。
茶香裊裊,盈滿一室。
王爺倒了一杯茶,清淺一抿,便端著杯子,輕輕掃視著房間里的每一寸。
將離只覺得怪異得很,正想著哪里怪異,容珩好聽的聲音響起:“將離。”
“是,王爺!”他忙應聲。
“從爵彥到我們皇城,快馬加鞭,大概要多長時間?”
呃!
王爺為何問這個?
王爺自己是親自從爵彥快馬來回過的,他應該比他清楚啊!
雖是不解,他還是認真回答:“日夜兼程,走最近的捷徑,一個月。”
“日夜兼程?”容珩著杯子,垂眸看著杯中水,輕輕搖頭,“這麼睡,才不會如此累著自己。”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只得個型,將離本聽不見,只是他沒錯過他角的微微一翹,那弧度很清淺,恍若曇花一閃而逝。
然,將離還是看呆了眼。
他不敢相信,王爺這是笑了?
王爺居然笑了?!
“如果只是白天呢?”容珩抿一口茶,再問了一句。
將離下心底的震驚,晃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些,開口:“至要差不多兩個月。”
說完,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朝容珩臉上看去,這才看到自家主子臉上一片怔忪,邊輕喃:“是啊,兩個月……”
這一次他聲音還是很輕,不過將離卻聽到了。
那聲音像是嘆息,像是自言自語,里面卻好像有著急,有無奈,有無措,有,甚至有更多更多的緒。
所有的緒聚集起來,匯集了不焦灼,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將離還是第一次見自家主子這個模樣,不住有些擔心:“王爺?您怎麼了?”
“沒。”
容珩輕嘆一聲,將杯子放下,再度掃了一眼房間,問將離:“你說,這寢房是不是舊了些?”
舊?
將離心尖一,王爺該不會想要重新修葺這寢房吧?
王爺舍得?
一旦修葺,那麼這個房間里屬于王妃的痕跡,就都沒了啊!
“怎麼不說話?”容珩抬眸掃了他一眼。
將離心頭波瀾壯闊,臉上毫無波,“珩王府建府不到十年,屬下覺得,一直住著的房間,更有人氣,修葺過的反而容易不如人意。”
其實,他是怕他后悔。
有些痕跡,一旦抹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啊!
王爺還是莫要沖好!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容珩像是對將離的話很是滿意,角再次一揚。
將離看著,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幸虧他明察秋毫……
容珩靜默一會,抿完一杯茶,眸子一,道:“對了,一會讓人將繡坊的人來吧。”
繡坊?
王爺不是才剛讓繡坊的人做了幾套袍麼?
將離正覺得奇怪,容珩又道:“算了,先別了。”五年多前,十五六,現在長了幾歲,板子應該有變化的,而且也不知道現在是瘦了還是胖了,現在就人做袍,到底早了些。
“是。”
將離莫名其妙,還是應了一聲。
容珩又靜默了片刻,又變了主意:“不,還是將人來吧。”
將離:“……”
王爺今兒到底怎麼了?
著上這麼小的一件事,他之前是從來不在意的,為何今兒卻為這件事如此上心?
而且還舉棋不定的?
“站著作甚?”
容珩吩咐完,沒見將離,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
將離忙回神,恭敬道:“是,屬下這便去!”
話罷,便閃離開了房間。
容珩視線一移,轉到了房間的櫥,淡淡一笑,笑容如夏花璀璨,好看得讓人炫目!
他愿以天下供養一人,幾件袍而已,什麼尺寸都做一些,總有適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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