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只覺得一氣衝到了腦門上。

不過當著蕭承瑞，他是沒立刻將火氣發出來，反而語氣神態都更溫和三分：「瑞兒，你都聽誰說的這話？」

蕭承瑞或許不明白，但是旁邊聽見了這些話的人，此時是大氣都不敢一口的。

誰都知道，若讓蕭翀知曉是誰說的這話，那肯定天都要翻一個個兒。

蕭承瑞想了一想，就說：「很多人都說過啊。有時候是宮，有時候是太監——」

「他們說，如果兒臣做了太子，那肯定就不會再讓兒臣和母妃見面了。」

蕭承瑞可憐的哀求蕭翀：「父皇，兒臣不想做太子，兒臣只想要母妃。」

蕭翀看著自己兒子，溫和笑了笑：「瑞兒放心，誰也不會不讓你和你母妃在一起的。」

「你聽父皇的，現在就跟著母妃回去。」

蕭翀甚至沒有再多說，就這麼抱起了蕭承瑞，然後走出去，看著依舊在太底下跪著的張貴妃。

張貴妃面慘白，冷汗涔涔，彷彿是一朵了水的芍藥花。

張貴妃抬起頭來，哀哀的看著蕭翀，了，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來。只有眼睛裏，緩緩沁出淚珠來。

張貴妃完全已是失了力氣。

畢竟平日裏金尊玉貴的，何曾過如此苦楚？

蕭翀心裏了一瞬。

蕭承瑞已經哭起來。

蕭翀放下蕭承瑞，沉聲道：「先帶著瑞兒回去吧。你的心思，朕都知曉了。」

「陛下——」看著蕭翀沒有半點溫的樣子，張貴妃有些急了：「陛下——」

蕭翀看住：「朕最討厭被人要挾。」

張貴妃瞬間啞了口。

「你為朕生兒育，又在朕邊這麼多年，朕不是薄之人。」說完這話，他只再催促一句：「去吧。」

也就再沒了下文。

蕭翀的，到底還是沒有表任何。

彷彿他的，還是只有孫皇后一人才配有。

張貴妃心裏又是酸楚又是嫉妒發狂，可是卻也只得無奈摟住蕭承瑞，痛哭出聲。

蕭翀轉回了屋。

張貴妃再繼續糾纏下去，自然也是沒有任何意義，所以當即最終還是只能摟著蕭承瑞回去。

路上，張貴妃問蕭承瑞：「你怎麼來了？」

「紅燕姑姑我來的，還教我說了一些話——」蕭承瑞小聲把剛才那些話都說了，不過心裏還是不太明白：「母妃，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父皇的臉……好嚇人。」

蕭承瑞是真嚇到了。

要不是為了自己的母妃，他是不敢再繼續出聲的。

張貴妃摟著他寬了好一陣，心裏一陣陣心酸。

回宮之後，張貴妃就了大宮紅燕來問這個事兒。

紅燕卻說不是自己主意，而是婉嬪的。

張貴妃沉默一會兒：「到底還是只有和我最親近。」

「還說什麼了？」

紅燕低聲將長孫婉跟自己說的話說了：「婉嬪娘娘說，最近也不要再招搖了，就在宮裏最好。眼看秋涼了，盧國夫人的壽辰要到了。不妨寫一副百壽圖。」

盧國夫人是蕭翀的姨母，小時候一直是帶蕭翀的。

尤其是蕭翀生母臥病那些年，更是一直在宮裏。

為了蕭翀，盧國夫人自己的小兒因病夭折，都沒能回去看一眼。

所以，蕭翀對盧國夫人的，到底多深，不言而喻。

長孫婉出的這個主意，算是很不錯。

張貴妃微微頷首：「既如此，從今日起，就在閉門不出了。」

外頭的紛紛擾擾，就由得去。

張貴妃這頭下定決心，那頭蕭翀卻也吩咐了魏葉一句：「將大皇子邊服侍的宮和太監，全部杖斃。」

魏葉微一。

服侍蕭承瑞的人，沒有十七八九，也至有七八個，全部杖斃——

「去罷。」

蕭翀了眉心，眼底一片霜冷：「朕平日裏，真是太仁慈了些。」

以至於一次次出現這些事。

魏葉躬退出去。

這件事蕭翀也未曾說要瞞著眾人，所以也傳開了。

唯一只有蕭承瑞是不知這件事。

張貴妃也未曾求什麼，只讓人將蕭承瑞拘束起來，不讓他看見聽見。

魏葉待到事畢，人拖著這些模糊的送去葬崗，而後才回去復命。

蕭翀也沒什麼表示，只說一句知曉了。

陸挽棠那頭，自然也是聽說了這件事。

晚上納涼時候，和碧蓉青薔三人閑話，就說起這件事來。

青薔忍不住的咂舌：「魯王都夠冷酷的了，沒想到陛下竟是更冷。」

「好端端的，那麼多人，說杖斃就杖斃。」

碧蓉倒是看得：「宮裏本就是如此，你我命好，才沒遇到這樣的事而已。」

陸挽棠撥了撥帶上的穗子：「也未必是沒有因由。恐怕是和蕭承瑞有關。這個事兒，你們也別多議論，更要約束們，別引火燒。」

碧蓉省得這個，連連點頭。只是隨後憂心忡忡問：「會不會有人發現，那藥是咱們自己放進去的？」

若是這個事暴了，那可真是殺之禍。

陸挽棠笑笑：「本就沒有證據的事兒，而且為何要懷疑我們？」

「對於本宮的境，早日生個兒子，難道不是最大的保障嗎？」

誰又會猜到，要的並不是一個兒子作為保障，而是想要蕭翀的心呢？而是另有圖謀呢？

「那皇後娘娘這頭這個事兒——」碧蓉又有些不安的問了這麼一句。

陸挽棠搖頭：「怕是也了無頭公案了。」

「陛下對皇後娘娘那樣——」碧蓉有點兒狐疑。

陸挽棠笑笑：「那藥渣肯定是找不著了，就算是弄死那小宮，將太醫院翻個個，也找不到。」

「而且，你們還真以為，是皇後娘娘服了葯的緣故麼？」

「本宮以為，恐怕正是因為皇後娘娘不再服藥的緣故。」

陸挽棠想起孫皇后吃的那些葯，垂眸心想：那些葯，也不知孫皇后是怎麼弄來的。

「可是娘娘帶去的點心，也被人了手腳——」碧蓉最介意的還是這個：「這件事總不能這麼算了。」

「自然不會。」陸挽棠抬頭看了一眼滿天星斗：「眼看就要中秋了，過了中秋，顧三娘也該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