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棠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於是就擱下筷子，點點頭：「是勸過皇後娘娘。」

陸挽棠如此實誠，反倒是蕭翀有點兒說不下去。

蕭翀看著陸挽棠，好半晌才說一句：「為何？」

陸挽棠詫異看他：「孩子和大人比，難道陛下更想要孩子？」

蕭翀搖頭：「只是，你那樣開口，就不怕惱了麼？」

陸挽棠也搖頭：「妾是擔心皇後娘娘子。」

蕭翀也就沉默了。

過了一陣子，才緩緩把孫皇后服用藥的事兒說了。

蕭翀這樣說來，也是慨萬千：「朕沒想到，皇后竟是會做這樣的事兒。朕心裏……」

陸挽棠也是微微有些驚訝。

沒想到孫皇后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這樣跟蕭翀實話實說，孫皇后還真豁的出去。就不怕蕭翀反麼？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得不嘆一聲：孫皇後會那樣得蕭翀的喜，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想明白這一點，陸挽棠說出來的話，自然就是向著孫皇后的：「皇後娘娘也是為了陛下。妾倒是覺得，陛下應當更加諒娘娘才是。」

「這個孩子沒了，也是老天爺諒皇後娘娘。」

陸挽棠說得，就說中了蕭翀的心思，他幾乎是連連點頭。

只是末了又嘆一聲：「可朕越是愧疚，就越是不知該如何面對。」

陸挽棠就順其自然的替蕭翀出主意：「妾覺得，陛下除了平日裏的關懷之外，倒是可以再做一件事。」

蕭翀看著陸挽棠，似是有些興趣。

陸挽棠輕聲道出自己的主意：「等到宮中再有人生產，就過給皇後娘娘養著吧。如此一來，皇後娘娘也就不必再為這個事有負罪。」

「二來，娘娘將來，膝下也不會寂寞了。」

蕭翀深深的看住陸挽棠，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那換你的懷孕產子，你可願意？」

他這樣一問，倒像是心裏已經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陸挽棠剋制不住的心裏頭一慌，然後才定下神來，搖搖頭：「不願意。」

「畢竟……妾沒有那樣大氣。」陸挽棠嘆息一聲，可憐的抬頭看住蕭翀，委委屈屈道：「不過若是為了陛下，妾……妾也願意犧牲。」

最後這麼一句話，倒像是豁出去了割一般。

陸挽棠這幅神，幾乎將蕭翀逗笑了。

不過，想想心裏都這樣的捨不得，卻還說出這話，他心裏又有些。

蕭翀強忍著笑意，嚴肅問一句：「你可想好了？這話可不是說假話的。」

陸挽棠更加猶豫捨不得，都咬住了。

可最後還是毅然決然說一句：「想好了。」

蕭翀登時就了神，緩和了語氣，笑罵一句：「真是個傻丫頭。」

陸挽棠有些茫然：「啊？」

這幅傻獃獃的樣子，又讓蕭翀笑出聲來。

蕭翀看著陸挽棠，說了句：「放心罷，你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說完這話，蕭翀就又提起筷子來，慢慢吃了起來。

而陸挽棠面對蕭翀如此態度，心裏就想：所以，這算是什麼？保障麼？

是不是這就意味著，就算懷孕，蕭翀也是不會將的孩子給孫皇后？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人鬆一口氣。

當天夜裏，陸挽棠沒回沉月宮，而是陪著蕭翀看了半晚上的奏摺，又哄了他睡覺。

蕭翀對於聲音很敏，只要輕聲哼唱一段，基本上他也就睡著了。

陸挽棠閉上眼之前，心裏就想：大約，這就是老天爺都肯幫吧？若沒有這個，蕭翀未必會如此依賴自己。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況都人安心。

第二日陸挽棠回沉月宮時，宮裏各都是有些按捺不住。

從來就沒有人敢在蕭翀的宮裏過夜。

就是孫皇后也沒有。

可陸挽棠卻開了這個先例——

難道在蕭翀眼裏，陸挽棠就真這樣重要了？可是憑什麼？

尤其是陳羽容，更是急得團團轉。

若真讓陸挽棠寵，怎麼辦？本來兩國就不對付，若是蕭翀被挑撥離間，幫著魏國……

那陳國怎麼辦？

陳羽容想和張貴妃商量，可張貴妃卻閉門不出。

最後，陳羽容就去求見孫皇后。

孫皇后想著昨日和陸挽棠說的那些話，就乾脆見了。

陳羽容添油加醋的說了陸挽棠在蕭翀宮裏過夜的事兒。

孫皇后挑眉：「這又怎麼了？」

看著陳羽容著急的樣子，還真是有那麼幾分覺得好笑。

留宿又如何？不留宿又如何？這些事，對又有什麼影響？

陳羽容便道：「如此一來，豈不是藐視娘娘？而且如此魅君主，無視規矩禮法，這不是心思不正，又是什麼？」

陳羽容說得很是義正言辭。

孫皇后卻意味深長說一句：「現在陛下子息單薄，還是以這個事兒為最重要。要本宮說，就算恬昭儀再再不好，若能為陛下開枝散葉，那也沒什麼。」

孫皇后看著陳羽容，笑得溫和：「不管你們誰，只要能為陛下開枝散葉，本宮都高興。」

陳羽容心中一。

孫皇后曼青將送出去。

出了孫皇後宮里，陳羽容一路上都在琢磨懷孕這個事兒。

但是這個事兒，也不是那樣容易的。

陳羽容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好結果來。

倒是另一頭，太醫院裏頭因為碧蓉過去，掀起了不風浪。

碧蓉將小周太醫好一頓誇，當時就看見和小周太醫有那麼幾分容貌相似的周太醫一下子臉變了。

碧蓉也只當沒看見，笑著讓小周太醫明日再去之後，這才回了沉月宮。

回去之後，陸挽棠聽說了周太醫的反應，就抿一笑：「等到陳羽容問診的時候，再將藥丸送出去，高價賣給周太醫。」

這樣的事，也不怕周太醫不心。

而這樣作一回，便是神不知鬼不覺——誰也查不到的頭上來。

陸挽棠嘆一聲：「你說，人心怎的就這樣容易被蒙蔽呢？」

碧蓉沉片刻，才輕聲回答：「大概是因為，人都太貪婪了。」

所以，才會被利益所，才會被利益蒙蔽了理智。

陸挽棠深以為然的點頭：「所以，只有克制貪念，才能保證心頭清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