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孫皇后心中明白,陸挽棠心中也很明白。
所以,陸挽棠就算當上了貴妃,也不能搖孫皇后的地位。
「況且,你很清楚,將來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討伐大吳國,你又會如何。」
孫皇后最後氣定神閑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陸挽棠沉默之後,就問一句:「陛下打算什麼時候手?」
孫皇后自然不可能知曉。所以,就說了一句:「遲早的事兒罷了。」
陸挽棠再問一句:「那娘娘要妾做什麼呢?」
「自然是讓張貴妃再也沒了翻的機會。」孫皇後用帕子優雅的了角,「陛下如今已經有些厭了了,不是麼?」
只需要乘勝追擊——
「那孩子呢?」陸挽棠輕聲問一句。
孫皇后一頓。
「孩子是陛下的脈,陛下絕不會虧了孩子的。」
陸挽棠忽然就猜到了孫皇后的心思。
只恐怕,孫皇后是給自己想了一個萬全之策。
孫皇后是皇后。
不管是誰登基,對來說,都一樣。
反正都不是親生的。
只是,親手養大的,可能要親近一些。可也僅此而已罷了。
如果真的陳羽容和梅昭容都沒生下兒子。孫皇后也不必盯著的兒子。
因為其實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那就是張貴妃的蕭承瑞。
陸挽棠忽然背脊有些發涼。
看著孫皇後面帶微笑,淺笑盈盈的樣子,忽然就覺得,這個人,真可怕。
冷而又無。
比起蕭翀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甚至於,蕭翀其實也應當算是個有之人。至,蕭翀有心。
可孫皇后呢?
陸挽棠垂下眼眸,盈盈淺笑:「娘娘果然想得周全。那一切都按照娘娘的意思來。」
果然,當初堅定不移選擇了蕭翀,是對的。
一路風雪,接下來孫皇后也好,陸挽棠也好,都只說一些無關要的。
到了下午剛過午時,就已是到了圍場。
帳篷自然早就紮好了。
陸挽棠和孫皇后的帳篷,跟在蕭翀的帳篷後頭,其他大臣權貴的,又在另外一個區域。
中間也是隔開的。
兵丁們井然有序的巡邏著,一切看上去和宮裏沒什麼區別,甚至於比宮裏更加的森嚴。
因了中午沒用飯,所以圍場這邊已準備了。
陸挽棠一下馬車,被領進了自己帳篷之後,就有人來問,是不是傳飯了。
出門在外,自然不能如同宮裏那樣講究,還單獨做。
陸挽棠也沒想過要計較這個,直接就讓傳飯了。
是真了。
而且海棠在風雪裏吹了一上午,再不吃點熱乎的,只怕就要病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飯菜端上來,竟是清淡爽口。
兩個菜,一個湯,湯是熬的湯,裏頭加了筍片之類冬日的菜蔬。
另外兩個菜,一個是清炒的白菜,另外一個是酸甜口味的裏脊。
都是南邊的菜。
陸挽棠給了小太監一兩銀子作為打賞,問了一句:「都是這個菜,還是這是另外的?」
「魏公公吩咐單做的,說是陛下的意思。」小太監歡天喜地道謝,又仔細回答了問題,這才退出去。
陸挽棠盯著菜,也不知自己心裏頭是個什麼。
蕭翀好像是真越來越在意了。
對也越來越好了。
當然能清晰的出來,現在他對的好,對的溫和,再不是從前那種對小寵一般的態度了。
而是真真切切的當是個人。
而不是只是一隻豢養的金雀。
本該高興才是。
畢竟,從一開始,就只是想得到蕭翀的心。
為了某個目的。
現在彷彿已經得到了,算是功了。
可不知為何,卻並不如那般高興。
甚至於有些不安。
倘若蕭翀知曉的心思和機——
陸挽棠心微微往下沉,不但不高興,反而是說不出的慌和失落。
就在陸挽棠出神的時候,海棠終於收拾完了東西,見這般,就提醒一句:「娘娘?」
這樣冷的天。若不趕吃,飯菜都涼了。
陸挽棠回過神來,輕嘆一聲:「嗯,吃飯罷。你也別收拾了,咱們一同用罷。一會兒還有事兒呢。」
海棠卻不肯,堅持服侍陸挽棠先用。
陸挽棠道:「那你先喝一碗熱湯,再服侍本宮罷。」
說完,就將熱湯盛出一碗來,放在旁邊。自己則是先去卸了頭上的首飾。
這些釵環沉甸甸的,得人脖子疼。
再回來時,海棠已經喝了,不過眼底卻是有些水,鼻尖兒也紅紅的,顯是哭過了。
陸挽棠只當沒瞧見,用了飯之後,讓海棠和底下兩個雜役小太監一起分著吃了。
用過了飯,陸挽棠重新裝扮了,這才提上點心去給蕭翀送。
這是早上顧影起了大早做出來的。
是姜撞。
這樣冷的天,吃一碗這個,最是舒服。
這個把姜研得細細的,出薑來,放在碗裏。
然後將煮開了,再盛碗中。
用蓋子蓋上,悶上那麼一小會兒,再打開,牛就已凝固了凍。
又又香,口就化。
陸挽棠讓海棠在爐子上熱好了,現做的。
一路提過去,開蓋的時候,剛好就可以用了。
蕭翀聽見陸挽棠過來,多還有點兒意外:「今兒也有甜點?」
陸挽棠輕應一聲,笑道:「不過明兒就沒了。」
蕭翀就笑:「出來了,是為了玩來,還費工夫做那個做什麼?」
陸挽棠將勺子給了蕭翀:「陛下嘗嘗。裏頭加了姜,最暖子。」
「你也該用一碗。」蕭翀看著了大裳后,陸挽棠那幾乎一手圈得起來的腰,登時就說了這麼一句。
陸挽棠抿淺笑:「一會兒回去就用。還沒給皇後娘娘送呢。」
提起孫皇后,蕭翀一下子反應過來:他竟是忘記了這個。
於是,蕭翀還有些愧疚,就道:「一會兒朕讓魏葉送別的,你就別送這個了。」
「皇後子虛,吃藥調理,就別用別的了。你有這份心,就行。」蕭翀自嘲一笑:「你倒比朕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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