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是大實話。

陸挽棠忍不住被逗笑了：「芙姐姐這話說得——肯定也又不那麼討厭我的。」

良妃意味深長：「是麼？」

陸挽棠喝了一口茶水，歪著頭想了半晌：「皇後娘娘？婧嬪姐姐，我看著婉嬪也和我沒什麼集——」

「皇后怕是早就討厭你了。」良妃也喝一口茶水，拿了一個核桃在手裏把玩，似笑非笑的：「若不討厭你，又幹嘛去和張貴妃說，藉著這次機會，乾脆除掉你。你以為，張貴妃為什麼將盧國夫人請來。」

「以皇后在陛下那兒的地位，但凡替你說幾句好話，陛下總歸也會有幾分冷靜。可現在……」

良妃看一眼陸挽棠，那神，倒像是在看個小傻瓜。

「至於婉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道不討厭你？」

這話陸挽棠還真是回答不上來。

陸挽棠啞口無言。

陸挽棠最後索就不再去想了：「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橫豎也跟我沒什麼干係了。」

良妃依舊是那樣的似笑非笑：「果真沒關係了？你就真不想回去了？」

陸挽棠誠實的說：「這事兒不是我能決定的。陛下如此，恐怕是很難改變主意的。而且為了碧蓉們，我又激怒了陛下一回——」

「再過些時日，陛下再一選秀，自然有新來的人，陛下到時候也就忘記我了。」

說這話的時候，陸挽棠心裏，也像是針扎一樣的，狠狠被刺痛了一下。

不過，面上卻是一派輕描淡寫的樣子。

良妃搖搖頭，斷然道：「這可不像是你會做的事兒。」

陸挽棠沒敢回這話。

不過，問起良妃什麼時候回去，良妃的回答倒是乾脆：「你要是在那兩位生產之前就回宮，我就跟著你一起。若你真不回了，等那兩位要生了，我也就回去了。」

良妃這話……

陸挽棠提醒一句：「恐怕貴妃那頭，會使壞的。」

那兩個孩子，未必都能夠平安出生。

「這次的事兒，還真是一箭雙鵰。」良妃似笑非笑看一眼陸挽棠：「拜你所賜，這次事之後，就算蕭承瑞再怎麼的懂事乖巧，陛下也定不會選擇立他了。」

「貴妃看似還依舊是獨一無二的優勢，可早已經……變了。」

張貴妃的前途，也就那樣了。

「這一次，貴妃這般違逆聖意，陛下心裏，不可能不會記得。再加上教出了這麼一個兒子來——」

張貴妃也失寵了。

蕭翀心頭會埋怨張貴妃。

「所以這兩個孩子，不會出事兒。張貴妃，本就沒有空來顧忌這些了。」

良妃分析妥當，招手了海棠過來：「好孩子，你替我剝兩個核桃。」

海棠忙將果盤端下去，認真的剝核桃。

如今，屋裏也就沒有旁人了。

良妃這才笑一笑，認真看住陸挽棠：「說真的，難道你就沒仔細想過這次的事兒？果真就如此巧合？」

果真就如此巧合？

這句話，就像是醍醐灌頂一般，忽然讓陸挽棠一下子就打了個激靈，心裏某些從未想過的東西，一下子就跳了出來。

腦子裏的迷霧，也一下子就被吹散。

只剩下了清明。

看著陸挽棠這樣，良妃這才拍了拍手：「好了，你慢慢想著吧，我明兒再來看你。到時候，你可得你的廚子給我做好吃的。」

良妃笑的走了。

陸挽棠沒回過神來，愣愣的樣子，也不知心中此時此刻，到底是多大的驚濤駭浪。

良妃出去，帶著宮走了，海棠不多時端著一小碟的核桃回來了，見人走了，頓時一愣：「良妃娘娘不是要吃核桃麼？」

陸挽棠搖搖頭：「明兒再來吃。明日你剝好了，等著吧。」

而後，陸挽棠就人去打水來，要沐浴。

將整個人沒水裏時，陸挽棠便是舒服得喟嘆出聲。

在這樣的環境下，陸挽棠更喜歡去想事。

將整個事，從頭到尾的想了一遍。

衛容央進宮的時候，恰到好。

而後，就出現了蕭承瑞這件事。

結果……

如此一來，衛容央不可能多得寵，張貴妃也得了蕭翀的埋怨。

就連蕭承瑞，也失了太子之位。

至於這個一直寵的人，因為這件事，也徹底的失寵。

看似無人得了好。

可是偏偏，這件事裏頭，許多人都得了壞。

良妃那樣說，必定是因為知曉了什麼。否則，良妃怎敢說得那樣的話？

只是良妃知道什麼，也沒說，所以這會兒本無從猜測。

陸挽棠將幾個唯一沒得了什麼壞的人羅列出來：孫皇后，長孫婉，還有良妃和婧嬪。

可婧嬪沒有孩子，更不可能生孩子，就連寵，都不大稀罕的樣子……

那麼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陸挽棠想來想去，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是孫皇后。

孫皇后馬上就要有孩子了，而且兩個孩子裏頭，有一個是男孩的幾率，也很大。

另外，沒了這樣寵的人破壞後宮平衡，就顯然是更加的容易掌控。

陸挽棠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所以，衛容央是不是也是孫皇后安排的人……

若真是如此，孫皇后的手段，實在是高明。神不知鬼不覺，就達了這樣的就。

實在是……厲害。

而且，誰也不會多想。

若不是良妃提醒，甚至於這個當事人都不曾多想什麼。

陸挽棠深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還真的是有些蠢笨。

從一開始接近孫皇后開始，就了孫皇後手裏的棋子，可卻還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結果，被人如此不痕跡的就解決了。

「娘娘。」碧蓉輕喚：「水冷了，該起了。」

「嗯。」陸挽棠應一聲，忽然就有些垂頭喪氣。

「碧蓉，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太過自大了。」

碧蓉愣了一下：「娘娘怎麼這樣說——」

「只是覺得自己有些自大，也太心大意了。」陸挽棠從水裏站起來，又看了一眼碧蓉：「碧蓉，你還記得不記得，當初燒紙的時候，是不是曼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