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棠越是這樣說，蕭翀心裏頭卻越不是滋味兒。

他當然明白為什麼陸挽棠會這麼說。

這幾年以來，陸挽棠已經忍耐了不的東西。

不管是沒有時間過去陪。還是出現了什麼事，要委屈到陸家或者是。

更甚至還有長孫婉當年那件事。

蕭翀嘆了一口氣：「當年，是朕不好，朕犯了疑心病——」

雖說陸挽棠心中早有這樣的猜測，可是這會兒聽到蕭翀說出來的時候，陸挽棠還是輕嘆了一聲。

心裏頭更像是被一刺兒扎了一下。

既難可是又說不出來有多疼。

蕭翀看著陸挽棠那副恍惚了一下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很多事他以為陸挽棠不知道，陸挽棠沒有覺出來。

可事實上，陸挽棠不僅知道，而且早就覺出來了。

只不過是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就像是他一樣。

蕭翀忽然就有些不敢看陸挽棠了。

陸挽棠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以後，就笑著提醒一句：「陛下，咱們真該回去了。」

蕭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就只能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剛剛打破了一點的壁壘，又嚴嚴實實的修復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回走。

蕭翀故意走得很慢。

不知走了多久，眼看著就快要到陸挽棠的寢宮，他停下腳步來。

陸挽棠本來地跟在他後，他一停下腳步，陸挽棠一個不覺察就差點兒撞上去。

陸挽棠抱歉的笑了笑：「一不小心就走了，神差點撞著陛下。」

蕭翀忽然出手來，握住了陸挽棠的手。

他有些用力，甚至握的陸挽棠的手有些疼。

陸挽棠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陛下這是怎麼了？」

蕭翀就認真的看著：「人生苦短。稍縱即逝。」

陸挽棠聽著他說這樣的話，有些糊塗：「陛下，到底這是怎麼了？」

蕭翀繼續緩緩說下去：「所以有些事發現自己做的不好，就應該趕彌補。就要想辦法回頭。」

「朕曾經說過的話，是朕失了約。」他嘆一口氣，語氣充滿懊悔：「在那個時候，朕對誰都充滿了懷疑。所以聽到長孫婉說那些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心裏就生了魔障。」

「現在想來當初你那麼做，無非是為了要給朕一個機會，讓朕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

「但是，朕捨棄了你和兒。」

蕭翀長嘆：「想來你一定十分失。」

陸挽棠聽著他說這些，心思越發恍惚。這個時候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陸挽棠本來想說兩句，可是蕭翀本就不給機會。

蕭翀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這兩年以來我們之間再也不像是從前那樣，有無數次朕都想問問你到底是為什麼，可是朕心裏其實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

「你在故意躲著朕。」

對於這句話，陸挽棠沒有辦法反駁，最後就只能沉默了。

蕭翀苦一笑：「本來正以為這輩子我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可是就在姨母走的時候，將朕悄悄了過去。」

「還跟朕說了一件事。」

陸挽棠對於這件事多多有些好奇，於是就多看了一眼。

蕭翀看他有這樣的反應，心頭一松。

然後才繼續往下說：「說當年長孫婉那件事沒過兩天，瑞兒就找了過去。」

陸挽棠還不知道這件事，聽著自然有些驚訝，這兩年蕭承瑞一直心懂事，他們之間也並無任何芥，但是也不覺得蕭承瑞那個時候就已經聰明到看出問題所在。

所以陸挽棠就繼續聽著蕭翀往下說。

蕭翀看著陸挽棠聽得認真，心裏忽然有些酸：有多久了？陸挽棠都沒有對自己這樣過，可是卻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兩個孩子上，蕭承瑞明明和陸挽棠沒有任何緣關係——

可如今他們卻分明就是最親近的母子倆。

蕭翀滿心苦，繼續往下說：「姨母說當時太子問了他一個問題，問的就是為什麼你不開心。」

陸挽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就出錯愕來：「他那會兒才多大，竟然如此敏銳——」

蕭翀苦笑一聲：「不只是如此，他還威脅王朝恩，讓王朝恩將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

「而且事後有人來找朕求。朕也向那位妃嬪證實過了，的的確確是太子找到了——讓來找朕求的。」

陸挽棠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蕭承瑞在他跟前一直都天真燦爛的，他都想不到蕭承瑞背地裏竟然連這種事都做過了，而且還做得如此完——

如果不是盧國夫人提起來，恐怕和蕭翀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陸挽棠皺起眉頭，腦子裏想到的事卻是：看來要找蕭承瑞好好聊聊這件事了，不能放任他一直這樣下去。不然豈不是縱容他走歪了？

大人之間的事大人知道該怎麼解決，他一個小孩子在裏頭起什麼哄？

陸挽棠還在走神，蕭翀卻說了下去：「知道這個時候，朕才知道當初竟然是如此辜負了你。」

陸挽棠勉強一笑，有些不太願意繼續說下去：「陛下，不用再說這件事了，這件事畢竟已經過去了。現在咱們應該想想怎麼罰太子。」

「小小年紀就做出這樣的事來——還學會了欺上瞞下。」

陸挽棠真是有些恨鐵不鋼。

蕭翀忍不住皺起眉頭，呵斥了一句：「難道朕和你之間的事，都沒有他的事重要了？」

這一句話讓陸挽棠心中也是陡然一驚。

甚至忍不住有點兒恍惚。

是啊，什麼時候任何事都比這些事重要了——

蕭翀吼了一嗓子之後又有些後悔，看見陸挽棠低著頭不說話，於是他就手握住陸挽棠的手，輕聲對陸挽棠言道：「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朕邊只有你一個人了。咱們一家人以後能不能消除芥？共釋前嫌？」

「真不想再像之前那個樣子互相之間生疏又客套，彷彿朕真的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