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國公府和安國公府的會親，蘇念並沒有參加。既使他考上了進士，達到了別人眼裏的功，他在理國公府仍然是個異類。

考上功名，給自己以及母親證了名，再沒人笑話他沒爹的孩子。功名，家世，他全部擁有了，接照平常的人生道路，此時的他該是誌得意滿，該是壯誌酬酬的。

蘇念卻完全沒有這種緒，相反的，他反而顯得失落與茫然。

他一直都在思考，考功名是了為什麽呢，努力，鬥，仕途未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蘇翰林，你還沒走呢。”同僚李翰林隨口說著。

蘇念聲音平淡：“我做完這一點就走。”

“明天做也是一樣的。”李翰林隨口說著，又笑著道：“今天館長還說，就數蘇翰林最勤快，館裏的事多是你在做。”

翰林說起來是清貴，但在沒有出翰林院之前，也隻是一群學者而己。多的是一輩子老死在翰林院，再無法更進一步的。

不過，蘇念不同，他的進士名次很高。又有那樣的家世背景，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我無事可做，看書做學問反而能打發時間。”蘇念如實說著。

李翰林隻以為蘇念是上進的謙詞，笑著道：“那你忙，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蘇念說著。

天漸漸黑了下來，翰林們也都陸陸續續回家去，隻剩下蘇念一個人時，他也終於開始收拾。慢慢的收拾，慢慢的整理，不管是在翰林院，還是理國公府，都是同樣的陌生而疏遠。

“老爺終出來了……”牽馬的小廝半是抱怨的說著。

別房的小廝侍侯主人，多都是有些好的，隻有他這個小廝。吃苦累，也得不了什麽賞賜。幸好蘇念人很好，待下人都不錯。

蘇念翻上馬，神顯得有些飄忽，道：“回去吧。”

一路無言回到理國公府，蘇念照例回書房。前院書房是蘇老太爺的地方，蘇太君的手不到這裏來，蘇念的日子就自在的多。

“老爺，老爺……”

剛進門，小廝旺兒就滿臉焦急的走過來，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後頭出大事了。”

蘇念一臉波瀾不驚，道：“夫人又遷怒於丫頭了嗎？”

安三娘的脾氣越來越壞，總是無緣無故尋起事端，打丫頭罵婆子都是常事。他不想與安三娘，更不想管，後院吵架，他就來前院。惹不起，那就躲著好了。

不然夫妻之間再有爭執，把最後一點夫妻份也丟掉，剩下的隻有陌生二字。

“不，唉……”旺兒不知道怎麽說好，道：“挽月姑娘，挽月姑娘自殺了！”

“啊？”蘇念頓時驚呼出來，臉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起向後院走去，問：“怎麽回事，你把話說清楚。”

旺兒道：“夫人突然挽月姑娘去後院，本以為隻是責罵幾句。哪裏想到，竟然是要把挽月姑娘賞給劉管事，挽月姑娘不從，就……就去了。”

這是含糊的說法，實際況是，安三娘的丫頭把挽月到花園的偏房裏，然後又把劉管事過去。劉管事糟蹋了挽月，挽月不堪辱就是投井死了。

事發生的很突然，也很讓人意外。最近蘇念寵挽月，安三娘雖然也找過挽月的茬。正室收拾的妾室的手段，打罵找茬都是常事。但高門大戶裏，正室夫人氣量也不會太小，，手段也不會太下作的。

像安三娘這種，把丈夫的妾送給管事糟蹋，本就是純心惡心自己的夫君，要與丈夫徹底決裂的前奏。

“真的是如此嗎……”蘇念喃喃自語說著，臉上說不出的難與傷，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快。

挽月，死了嗎？

那個來自青州，會給他唱青州小調的可憐小孩。了那麽多的苦楚，本以為自己至能給一個安立命之所，沒想到最後卻因為他而死。

旺兒看蘇念越走越快，知道主子是了真怒。發生這種事，換哪個男人都會怒，裏卻是勸著：“後院的事，奴才也知道的不多，您千萬消消氣，不要跟夫人……”

蘇念本就不理會，大踏步走向後院，旺兒追到二門，不敢再進，隻得外頭等消息。

此時五房裏正一團，挽月的己經給管事收埋了。雖然是死了人，但死的隻是個歌伎，管事問了幾句，就把領走理。隻是安三娘卻是一臉慌的坐在屋裏，尤如驚弓之鳥一般。

是按照銀杏的計劃來的，像挽月那種歌伎，不知道睡過多人，又早與劉管事有首尾了。到時候隻要衝進去捉就好了，確實是去捉了，但現場卻是強｜暴現場。

安三娘當時就覺得不對，但事己經做到這一步，通的罪名怎麽也得按給挽月。挽月當時也沒分辯，本以為是認下來了的，哪裏想到轉眼就投井死了。

這讓安三娘害怕起來，除了擔心蘇念的反應，也是挽月的死讓害怕。是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並不是殺人犯。雖然恨了挽月，希死了。但是挽月就這樣死了，讓有種負罪，好像親手殺了挽月一般。

“老爺回來了……”

小丫頭一聲通傳，安三娘嚇得一，臉上帶著害怕，卻是強打起來神來。

是把挽月來了，但並沒有讓劉管事去強.暴。本來就是挽月招蜂引蝶引來的，與無關，與無關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蘇念大步走到安三娘麵前，沉聲問著。

安三娘嚇得一大跳，聲音中帶著怯意，卻是依然，道：“妾多日不見老爺，沒想到老爺回來就要興師問罪……”

一語未完，蘇念突然手，手把安三娘抓了起來。

蘇念雖然是個書生，但到底是個男人，力氣依然大的很，安三娘隻覺得一雙手似鐵鉗一般，箍住。

“你做什麽，難道你想打我不！”安三娘大驚失，心裏害怕極了，上卻是說著：“我可是八抬大轎抬進來的，不是你的丫頭姨娘，你敢手試試。”

蘇念心中悲極怒極，依然抓住安三娘，聲音大了起來，問：“挽月隻是一個可憐子，你做為正室，看礙眼，打罵就罷了。為什麽要用這種手段，著去死。”

為什麽安三娘就沒有一丁點的惻之心，不求能同挽月，但至不要把事做的如此齷齪。

丫頭也好，歌伎也好，們的命都是命。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安三娘為什麽能惡毒至此。

“可憐？你隻知道憐惜，可知我更可憐。”安三娘說著哭了起來，心中的委屈也跟著暴發出來，道：“你可知道蘇太君是怎麽對我的，折磨我時，你又在哪裏。”

天天婆婆的氣，丈夫又去寵小老婆，也是千金萬金的小姐，為什麽要這個氣。

蘇念指責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是他的正妻，最該到他關之人，為什麽蘇念對這麽冷漠。

“你嫁進來之前，不知道蘇太君的脾氣嗎。要是嫌婆婆脾氣不好，你可以選擇不嫁。”蘇念怒聲說著，“你要是覺得委屈，現在就可以離開。我們是夫妻，我以夫君之禮待你，你為什麽就不能以正妻之禮待我。”

掀開蓋頭見到第一麵，房生子，然後在漫長的歲月中積累。安三娘的格，非他所喜，他也不想與談。就這樣順著把日子過去下就好，天底下多夫妻都是如此過來的。

再者，就安三娘表現出來的意思，也是不打算與他談的。彼此之間都是隻談夫妻義務，那就按照規矩來，他沒覺得哪裏對不起安三娘，安三娘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

現在連，死的事都做出來，就算死的不是挽月，他也斷無法容忍。

“我是你的正妻，嗚……你為什麽不能像以前那般的疼惜我。”安三娘委屈哭著。

尤記得剛婚時，蘇念待是溫的，事事忍讓於的。那時的意對比著，才有現在的冷酷無。

蘇念疑的看著，道：“我就因為事事忍讓，忍無可忍才避而走開。我又不是氣包，為什麽要一直忍讓你。”

他是有母親獨自帶大的獨生子，又是書生格。家裏安排的婚事，他當然沒什麽意見。兩人相時，安三娘強，他不想爭執自然退讓。退讓多了，沒什麽耐心了，自然避而走開。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一直以來他都避免與安三娘發生爭執，直到這次，讓他實在忍無可忍。

“你，你不是因為疼惜我，才會忍讓我的嗎？”安三娘說著，臉上心中皆是失，喃喃自語說著：“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要是告訴我，我肯定會收斂，肯定會改的。”

一直以為蘇念的忍讓是因為，才作了起來，哪裏想到，竟然把蘇念作跑了。但這一切還來的及，會改，一切都會改的。

蘇念微微一怔，卻是搖搖頭，道：“我對你沒有夫妻之外的份，而且……挽月也死了。”

從來不曾喜歡過的子，挽月之死，他以後更不可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