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的狀況，大夫早就通知準備後事。但真到這一天到來時，痛楚依然一點不。

雖然是短暫的相，一個還未悉起來的姨媽，但真到撤手人寰時，安初縈依然痛哭不己。明明是個穿越者，明明己經習慣於無父無母的孤兒份。

沒想到真有嫡親找過來時，也無法做到無無。緣最微妙，尤其對於孤兒來說。

“楚家……隻剩下你們了。”

“要給楚家報仇，報仇！！”

似乎隻要閉上眼，安初縈耳邊就會冒出楚錦臨死的話。哪怕是到生命的最後，楚錦心心念念的仍然是楚家的大仇，滅族之恨。親眼所見，親人朋友被趕絕殺絕的恨。

“夫人……”寶珠旁邊勸著，“這兩天您都沒合眼了，睡一會吧。”

安初縈完全沒有睡意，隻是道：“都準備好了嗎，什麽時候？”

楚錦生前願，要葬在京城，哪怕是死，也要看著章家覆滅。雖然楚家和章家的祖墳皆不在京城，但在廟後選風水寶地並不是難事。

墓地是早就選好的，喪事的上一應東西也是齊全的。唯一一個麻煩就是，楚錦雖然是安初縈的姨媽，到底是外人，不好在狀元府發喪。裝裹完畢之後，棺材要運到廟裏，在那裏正式發喪出殯。

“都收拾好了，表小姐隻怕就要了。”寶珠說著。

按理說，就算是去廟裏發喪，時間也要挑一挑的。隻是楚靜言並不講究，準備好就，隻怕就要走了。

安初縈站起來，道：“我也要去。”

寶珠頓時急了，上前扶住安初縈道：“冬天天冷，廟裏那般冷，夫人如此去得。”

“是我姨媽。”安初縈喃喃自語說著，“也是我最後的親人了。”

所以這最後一程，是一定要去送的。

“那……夫人稍等，我馬上讓管事去安排。”寶珠看勸不住，也不敢再勸。

給楚錦開喪的廟是早就準備好的，就是京外的蓮花庵。早就與庵說過，一應東西也準備齊全。

但預備的隻有楚靜言一個，是武人，又在幽州長大，京城的冬天對他來說本就不算什麽。

現在安初縈也要去，那就不是多準備一間房的事了。地龍肯定沒有了，至碳火要多準備許多了。

“我要與靜言同路。”安初縈說著就往外走。

寶珠嚇壞了，又不敢攔，連忙拿上大氅追了出去。

坐車出城，靈車在前頭，管事帶著小廝護送。安初縈和楚靜言坐在後頭車上，還有早就安排好的丫頭婆子。

冬至和寶珠本跟隨的，安初縈卻是沒讓。想安靜一下，安安靜靜的悲傷，傷楚錦。雖然城外庵堂不能保證安全，但跟楚靜言同路，實在沒什麽好擔憂的。

“我從昨天開始就在想，母親這一生……”楚靜言突然喃喃自語開口。

的聲音低沉而悲，無法抑製的失親之痛，折磨著，也讓心中湧起一怨氣。

己經病這樣，卻堅持來京城，楚錦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找安初縈，找擁有楚家最後脈的人。

之所以嫁給父親，也隻是因為楚家落難時，一個人東奔西跑不好掩藏份。就連這個兒，都是順道生下來的。在楚錦心裏，再沒什麽比楚家的仇恨重要。

“姨媽……太苦。”安初縈眼中含淚。

楚錦的一生確實太苦，親生父母早亡，被父親的長收養。養父對很好，也知恩圖報，要是楚家沒出事，那就是幸福滿。

偏偏楚家出事了，而且是那般的慘烈。楚錦記得楚家的恩，記得越多，恨也就更多。

“所以，我還是會遵守的願。”楚靜言的聲音更沉重，帶著恨意，“章家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

安初縈下意識的說著，這不是武俠世界，殺人什麽的，就算章家該死，也該是死於法律，而不是直接的殺戮。

楚靜言抬起頭，目深沉而絕，道：“我不做，楚家的仇永遠報不了。與楚家相關的人，隻有你我了。你就是嫁了一個厲害丈夫，你能讓他把章家抄家滅族嗎？”

安初縈頓時說不出話來，是啊，楚靜言不做，能做什麽呢？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仕縱政治更是夢話。指著蘇玄秋給楚家報仇嗎？先不說自己的魅力夠不夠，隻說蘇玄秋這個人，也不是別人能縱了的。

“這些年來，母親不是沒想過其他辦法。”楚靜言苦笑著，“但是有什麽辦法呢，章家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都不著。最後，母親的決定，培養把很有習武天份的我，直接殺之。”

楚錦的是一直不好，雖然還剩下點武功，但想殺盡章家人還做不到，不然哪裏會等到現在。

就是這回上京，除了尋找安初縈這個真正擁有楚家脈的人外，再就是告訴，章家門朝哪，方便報仇。

章家一定要死，還得死絕。這不止是楚錦的願，也了的人生目標。

“章家己經被參了，而且是判國罪，接下來就是審案，下獄。這回章家人就是不死絕，也差不多了。”安初縈說著，神堅定，看著楚靜言道：“楚家的仇還是有人記得。”

不知道杜俊這個幕後黑手，到底會做到什麽地步。但是讓眼看著楚靜言走向殺人，流浪天涯之路，也做不到。

蘇玄秋也許不會幫什麽，但是也許還能指別人。

更重要的是，的父親安弗陵，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真的死於土匪嗎？

“真的能讓章家徹底完蛋嗎？”楚靜言臉上閃過一猶豫。

殺過人，人命對於也沒那麽可怕。但若是能通過正常手段，把章家抄家滅族，更樂意。

死人無所謂，但仍然不願意殺人，那種覺真的不太好。

“會的，一定可以。”安初縈說著。